說不出哪裡奇怪,就是讓她渾身不自在,甚至有些汗毛直立。
顧榮甩甩頭,安靜的吃飯,飯後簌了口便要去屋裡躺下,掀開門簾的時候,顧榮一頓,原來她沒注意,今晚去了張家回來才發現她家的門簾原來是破布夾著裂竹條合成,顧榮心裡有些不平靜,她家真是破的不能在破了,她想把他們的生活條件提升起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睡著柴禾,氈著破布,吃食連基本的保證都沒有,在北方,一個冬天就可以將他們全部拖垮。
晚上翻來覆去的,大半夜終於才睡下了。第二天更早的起來,全神貫注的抄書,直到天光大亮,尤氏一催再催這才去吃了早飯,飯後又是嚴肅認真的抄書,整天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抄書吃飯便無二事。這般日子過了大半月,顧榮將手中的書都抄完了,不得已,才要出門去‘文清’拿了新書再抄。顧榮看著出自她手中的書籍,悠然產生一種自豪感,突發奇想,是不是她也去趕考?若是她將書都抄過了一遍,算是博覽全書,知識淵博了吧?
這個念頭不過一秒便消散了,依據這裡的現實,一般人家供個讀書人恐怕也要傾家蕩產。書本這般貴,私塾束脩高可嚇人,而且現如今私塾只收世家子弟或是商家嫡子,貧民踏入私塾的機會可望而不可即。如果是現代,她可以自學然後去考試,考個公務員,但是在這裡,要考試,就要入學,有了老師的保薦才能入場考試,否則一切視為無效。所以當今的文人清貴非常,亦是傲慢喜財,她娘不知道當初怎麼入得學還考了個秀才,但是她的確是沒有門路的,所以在做著對於文人來說是低賤的抄書行業。
顧榮自嘲一笑,橋到船頭自然直,現在還能有錢賺也不錯了。想著便走出屋子,這些天都在忘我的抄書,很少踏出屋子,突然看見朗朗日光,頓時心情大好。大步向外走去,剛到門外便見張家的那位小公主剛剛離開,顧榮呼了口氣,自從上次去了他家之後,這張家公子好像天天都來她家找她爹說話繡花,整天跑來跑去的還樂此不疲,顧榮表示深切的不理解,不過也沒放在心上。
這半個月,顧榮抄完了《孟子》《大學》和《中庸》,外加那本史記,大約十萬多字,顧榮得了一兩五百多文錢,顧榮拿著錢,再拿了五經《周易》、《尚書》、《詩經》、《禮記》、《春秋》回去,向張志道了聲謝便出了店門,放慢腳步走回去,打算慢慢放鬆一下。
這半個月的成效也算是出來了,能吃一個月的正常飯就好,現在顧榮也慢慢習慣了沒有肉的日子,也沒有在食不下咽了,她每次吃的少了,尤氏便是眼眶紅通通的看著她,顧榮實在是沒辦法對著那雙眼睛淡然放下碗筷,只得慢慢的吃著,久而久之,感覺那些飯也不是那麼難吃了,反而覺得有股溫馨瀰漫在心間。
顧榮走進西區的老根街,這條街自然沒有東區的芳華街繁華熱鬧,這裡大多數是貧困的聚集區,但也有較寬大的店鋪,樸素簡約。顧榮慢慢走在街市上,突然看見一家賣傢俱的小店裡有個熟悉的身影,顧榮便走近店鋪。
尤氏低著頭,臉上漲紅,手無措的抓著衣角,喃喃說道:“老闆,這個桌子,你能不能再少些,我……我還跟你定了床。”一個微胖,腆著肚子的女人,臉色不甚好看,“顧家姆爹,不是我不照顧,你看,小本生意,你當初也說好的這個價,我可是用了好木頭的,雕刻也沒松半分心思,現如今你跟我說少價這可不厚道啊。”
尤氏抓著衣角,低著頭,沒說話,就站在那裡,挪著腳尖。顧榮心裡有些酸澀,一頓,便大步進了店,“還差多少。”趙木匠抬頭一看,顧大?心裡有些發聳,但還是咬著不鬆口,“顧大,你爹跟我定了好木頭做了張桌子,早先說好了價錢,現在要拿貨了卻要我下價,可是好沒道理。”尤氏驚慌的抬頭,一見顧榮臉色微沉,臉更紅眼睛也跟著紅了,身體還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