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卻直接說出了這一點。
鄧肯抬起頭,看著周圍殘破的船艙,又透過空洞洞的窗戶看著外面破破爛爛的桅杆、甲板和遠處的船舷。
這艘航行在亞空間中的殘破失鄉號並沒有因為船長室裡有人捅破了“船長不是鄧肯”的事實而發生什麼變化。
是因為這裡是亞空間?因為這艘船隻是一個投影?還是因為點破此事的“夢境之顱”並非失鄉號的一部分,所以它的認知並不會影響到這艘船的穩定?
鄧肯慢慢收回了視線,目光又落在桌子上的山羊頭上。
那麼這個山羊頭又到底是什麼,是夢境之顱的本體,還是夢境之顱在亞空間中的投影?或者……夢境之顱本來就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被那幫邪教徒找到,另一部分始終就留在亞空間裡?
在皺眉沉思了片刻之後,鄧肯試探著問道:“你是誰?”
桌子上的山羊頭沉默下來,過了許久,就在鄧肯以為對方不會回應自己的時候,它才突然張開嘴巴:“我不知道。”
鄧肯突然感覺有些好奇:“那你都知道什麼?”
山羊頭這次沉默了更長的時間,最後回答還是一樣:“我不知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但你知道我是這裡的‘船長’,你還知道我不是鄧肯,”鄧肯表情有些微妙,“那你知道這艘船嗎?你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嗎?”
山羊頭完全不做回應了——它沉默著靜止下來,就彷彿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木雕。
鄧肯漸漸明白過來,眼前這個“夢境之顱”的心智並不完整。
和現實世界中的“大副”不一樣,這個夢境之顱似乎只保有一點點零星的記憶和殘缺且碎片化的思維功能,哪怕在亞空間這邊它表現出了一定的交流能力,這種交流能力也僅限於回答少數幾個問題——一旦問題“超綱”,它就會陷入靜滯。
但就是在這殘缺且碎片化的心智中,“夢境之顱”卻知道這艘船此刻的“船長”並不是“鄧肯”。
鄧肯若有所思,他心中已經有了模模糊糊的猜想。
這仍然可能跟一個世紀之前真正的鄧肯船長在亞空間深處與薩斯洛卡做的那個“交易”有關。
在那場交易中,幾乎已經完全被亞空間同化吞噬的失鄉號重新由“夢境之王”塑造了實體,而被困在亞空間深處、支離破碎的夢境之王則獲得了一個脫困的機會——儘管脫困的只是一根脊椎以及一個頭顱碎片,而且還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但薩斯洛卡確實是得以返回了現實世界。
眼前這個夢境之顱,應該就是當初那些沒能脫離亞空間的碎片之一——它同樣經歷過當初的那次交易,因此也知道真正的鄧肯船長身上都發生了什麼,但它對此只有殘缺的記憶。
鄧肯本能地覺得這夢境之顱應該還知道更多東西——更多與薩斯洛卡,與亞空間,與當年的失鄉號有關的東西。
但它那殘缺混沌的思維無法有效地整理起那些瑣碎的記憶。
不過就在鄧肯的思路朝著這個方向發散,並開始思考應該如何引導這個“夢境之顱”回答自己更多問題的時候,一陣輕微的震顫和突然從不知什麼方向傳來的怪異噪聲卻突然打斷了他的沉思。
失鄉號在震動,船舷之外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靠近!
鄧肯瞬間從桌子旁抬頭,下意識地看向了不遠處的窗戶。
一片連綿的巨大陰影,還有一片蒼白開裂的“大地”,不知何時出現在窗外無盡的黑暗裡,那巨大的蒼白結構在窗外緩慢移動著,表面除了觸目驚心的開裂傷口,便可見到仿若面板般的紋路痕跡。
鄧肯心中瞬間一動,彷彿想到了什麼,他快步來到窗前,而就在這時,窗外那片緩慢移動的“蒼白大地”上出現了新的結構——先是一道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