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了一個眼神,妹妹意會。
“芳草,那麼我問你,你聽見我父王說話時,現場是什麼狀況?”
蕭雲邈臉上顏色像是好看了許多,語氣慢慢地緩和下來,芳草隨之如釋重負地撥出一口氣。
“現場早燒得面目全非,幾乎所有屋子都塌了架,還有幾處冒著濃煙,你父王用雙手不斷兇狠地扒拉那些燒焦的房梁。”
蕭雲邈終於撥出了一口憋了許久的悶氣,他目光銳利地瞪了芳草一眼,皺著眉頭,額頭又擠成了條條深縫。
“芳草,你和落英就沒想到我父王帶兵是去救人,而不是去殺人?”
蕭雲邈說話時,把眼神瞥向蕭歲寒,他看見父親臉上立馬露出喜悅的笑容,對他頻頻點頭。終於,父子兩人的心相通了。
“什麼!救人?”這回輪到芳草大吃一驚,她瞪著難以相信的眼神看著蕭雲邈,又轉頭看向蕭歲寒,蕭歲寒也微笑著對她點頭,不過他笑裡夾著萬般悲傷的神色,“我和落英看得非常清楚,他對那些兵士非常兇狠,像惡狼一樣,不,比惡狼還兇。”
難道,就因為兇狠就是殺人元兇?什麼思維?什麼邏輯?
陡然,蕭歲寒唐突問道:“芳草姑娘、落英姑娘,那麼我問你們,你們兩人可知道在慈淨寺的偏院住著一位皇宮裡出來的娘娘?”
蕭雲邈抬頭髮現父親嘴唇止不住地顫抖,已經放在椅子扶手上的雙手也在哆嗦,明亮的墨黑眼瞳裡淚光晶瑩。
似乎芳草也察覺到了蕭歲寒神情異常,她轉頭怔怔地看著蕭雲邈,像是在問:“你父王他怎麼了?”
“聽妙空法師說過,來寺廟求子的,已經住了一些日子了。”
聲音裡聽出有一絲愣怔。
“那你們姐妹,可知道那位娘娘姓什麼?叫什麼?”
驟然,蕭歲寒整個聲音像一下啞掉了似的,顫抖的聲音弱得剛剛能聽清,熟悉的那張臉不見了,一下子變成了一個蒼老了許多的老人。
“法師不讓打聽,說是知道多了會惹上麻煩,只是知道也姓蕭。”
蕭雲邈臉色一凜,剎那間,突來的一股狂念襲上他的心頭,彷彿意識到了什麼。
難怪芳草說父親兇狠得嚇人,自己親人被殘忍殺害,又被燒得面目全非,任誰能冷靜下來?這就是父親怒吼兵士仔細查詢的原因,這就是父親多少與慘案有瓜葛的真相。
“她叫蕭芷竹,是本王的親妹妹,當今聖上的淑妃娘娘。”
聲音異常悲傷,語調緩慢而沉重,淚水緩慢地順著突然深陷的眼窩流出,蕭歲寒沒有動手擦臉,任由悲傷的情緒肆意奔放。
剎那間,芳草站在原地,臉龐如同窗外那輪高掛的滿月,又圓又白,嘴巴也驚訝地張成了一個大大的圓圈。
雖然蕭雲邈已經意識到那個娘娘與蕭家有關,但沒想到她竟然是自己的親姑姑,原來蕭家是名副其實的皇親國戚喔,怪不得一說起當今皇上,父親似乎並沒有顧及君臣之間的那些禮數,卻原來皇上是父親的妹夫,自己的姑父嘍!
“我接到斥候報告,說是慈淨寺方向火光沖天,濃煙滾滾,懷疑是慈淨寺失火了。我聽了立馬預料到一定是慈淨寺出事了,因為那個地方只有那一座寺廟,方圓十里沒有人家。我帶二百騎立馬折身往回趕,趕到時,整座寺廟已經燒塌了架,四周依舊冒著濃煙,燻得人直咳嗽。如果是失火,寺裡應該有人跑出來才對,但眼前除了一座廢墟,好像沒有一個活人,我立馬意識到這不是失火而是縱火,就吼兵士四處尋找有沒有活人。”
蕭歲寒抬起充滿了悲傷的面頰,看向兩個聽得驚呆的女刺客。
“或許這個時候的我,就是你們口中的說的那個我,自己親妹妹不明不白地被人謀殺,縱火焚屍,可能連個囫圇的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