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辦好沒,你工作做完下來找我。”說罷,進了辦公室。
和他一起吃東西已不是太新奇,她進辦公室整理方才所做筆錄與警方一併移交過來的筆錄。稍長時間過後,她拎了包與外套,走到一樓時,卻不見他人影。
“章書記官!”法警大哥從法警室探出臉,朝她招手;她走近,覷見法警室內坐在椅上闔眼的身影。
“睡著了?”她小聲地指指自家老闆。“說眯一下,讓我遇上你時,叫醒他,我看他睡得挺熟的。”
她點點頭,放輕腳步,在他腿邊矮下身子。他靠著椅背,臉孔偏向裡側,雙手在腰腹上交疊,呼息沉穩,五官比起他醒著時顯得稍柔軟些。
這個人,看著文質彬彬,卻常說出那種令人想生氣、又沒辦法真的對他生氣的話來。簡單來說,有點嘴賤,可明明心很良善啊;看他為林志文那個案子影響了心情,就能得知他是有同理心的。所以他的嘴賤是在掩飾他柔軟的心?又看了他一會,知道他累了,但也不能任他在這裡睡到天亮。她想了想,手搭上他手背,輕輕晃了下。
“周檢,醒來了。”喚了幾次,才見他展眸。
周師頤半垂的眼盯著她瞧了幾秒,似乎才認出她。他揉揉兩頰,坐直了身子。“不好意思,你等很久嗎?”
不好意思?他會對她說這種話?剛睡醒的他,都這麼……可愛無害嗎?她抿唇笑,站起身。“沒有,我也才剛把筆錄整理好。”
他起身時,高大的身形晃了下,她心一跳,拉住他手臂。
法警大哥嚇了一跳,靠上前攙他一把。“周檢,你不要緊吧?”
他擺擺手,白著臉色,笑道:“沒事。”背上公事包,曲指輕敲她額面。
“走了。”步出地檢署大樓,他問:“你有特別想吃什麼嗎?”
“本來是想去小七買個關東煮就好,現在也沒特別想吃什麼。”
“關東煮?”他點頭。“我想想看。”
盯著兩人前進的腳步,她忽然看他,一臉小心翼翼。“周檢,你……”
“我什麼?想好再問。”他說話時,眉間仍難掩疲憊。
“你是不是有什麼病啊?”
他明白她意思,肚裡一陣好笑。他側眸,漫不經心的姿態,道:“你才有病。”
“……”想回嘴,思及他眉眼間難藏的倦色,章孟藜軟了聲音:“只是看你剛剛好像快暈倒,而且你嘴唇都發白,想說你是不是生病了。”
以為她會一如往常,瞠圓大眼回他幾句,卻意外聽見她這麼說。頓了下,他側眸看她,低沉聲線多了分溫柔:“我有低血壓,應該是突然站起引起暈眩,並不要緊。”
低血壓……難怪幾次不經意觸碰,總覺他手溫很涼。他怕冷也是因為低血壓吧?想了想,她問:“你沒吃藥嗎?”
“不需要。”他抬手,攔了部車,上車與司機說明去處,才又解釋:“我這應該是遺傳體質的本態性低血壓,不用特別治療,作息飲食正常,通常不會有什麼影響。”
“你作息很難正常的。”
他笑一下,有點莫可奈何的意味。“是啊。”
覷見他唇邊噙著的笑意,她小心翼翼地問:“那你心情好點沒?我總覺得你在訊問林志文的案子後,心情很不好。”
他長指揉揉眉骨,靜默了會,才應聲:“嗯,確實因為他的情況,感覺心裡不是很舒服。有時候覺得自己憑這個身分為社會爭取了正義,但真是這樣嗎?你想想看,他要是進了牢,他的妻小怎麼辦?也許他的太太最後會跟他一樣只能偷或搶,那麼執法的同時,我們也製造了另一個問題……我們的法律很多時候並不能保護我們這些人民。”
兩人忽然間就這麼沉默了。她明白他意思。這社會本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