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權知殿前司事,邢遠志為權知侍衛司事。百官都知這是天子出於安全考慮的暫時安排。倒沒有人就二人地身份進行攻訐。
這幾日裡,宣繒、薛極等人與真德秀、魏了翁等人,為著如何升賞罷黜,在朝堂上爭論不休,趙與莒只作不知,暗地裡卻以“堂除”之制,將這幾個月他選中的人放到各處副職之上。這原本是史彌遠擅權的方法,但史彌遠還須假借天子名義,趙與莒則完全不必要了。不知不覺中,原本在朝中毫無根基的趙與莒,如今也算有了一些真正的親信。
但是宣繒薛極等人他還不打算踢開,也不可能能踢開,一來他扶持上來的人年輕資淺,踢開宣繒等人,只會便宜真德秀等理學人士。二來他還需要宣繒薛極與真德秀魏了翁打嘴仗,免得那些所謂正人君子們的書呆子迂氣作,對他這個天子的一些決策指手劃腳。
在些小細節上,他卻處處顯出體恤群臣地模樣,比如說,三品以上朝臣皆賜座位之事,雖然這與所謂“祖宗之法”不符,卻除了兩個年輕的言官抱怨了幾聲,滿朝無人反對。
他需要這些人制衡,以穩定大宋中樞。今日之事,雖然讓他氣憤,卻只能暫時按捺。接下來,他要做的是收拾在地方的史彌遠一黨。原本這些人可以慢慢收拾,但李全的野心之舉,還是打亂了他的步署。這些人中,有一些是可以為他所用,也有一些是必須清除的。
史彌遠在地方上勢力,與他最為親善當屬他的族侄史嵩之。此人有野心有才幹,不喜歡理學尚義理輕功利的那一套,而且為人果決報復心強,傳聞曾在山寺講學,被寺中僧人所辱,竟然乘夜燒寺而去。這樣一個人,必須嚴格控制,但他所處地官職讓趙與莒稍稍放心,他只不過是湖北路制置司幹辦公事,尚未獨當一面。而且以此人心性,趙與莒不認為他對史彌遠會有太多忠誠,哪怕他是史彌遠族侄,也只是衝著權勢而與史彌遠親善。這個人可用,但不可置於要害位置,否則必因私慾而壞大事。
其次便是胡榘,此人又與史嵩之不同,不僅善治地方,而且又極長詩文。他因為與史彌遠之父史浩關係親近的緣故,受史彌遠信用,萬事唯史彌遠馬是瞻,另一方面他又是曾極力主戰請斬秦檜的胡銓之孫,其祖之志尚存。而且此人向以忠義自詡,目前出知福州,他雖是史黨“四木”之一。可也是值得爭取的物件。透過他,可以穩定其餘史黨在地方上的成員。待得大事定之後,再尋合適位置將他閒置便是。
再次是正任知鎮江府地趙善湘,他本是宗室,也是大儒,精通洪範。粗曉兵事。他畢竟是宗室,對史彌遠阿附有之,卻未必說得上忠誠。或說,他阿附的只是史彌遠攫取地皇權,而不是史彌遠本人。
這三人都是可以爭取地,而且他們所處地位置也極是關鍵,一在襄陽一在福州一在鎮江。只需他們穩了,那麼史彌遠在地方上的其餘黨羽,便只能束手無策了。
史嵩之可以以權勢誘之,胡榘可以大義責之。而趙善湘則可以宗室族誼羈之。
想起這幾人,趙與莒又覺得有些好笑,在後來寫史書地人眼中,這些人阿附史彌遠,應當算是“奸黨”,但因為史彌遠提倡理學,而那些寫史書地人又恰恰是抱殘守缺的理學一脈,他們把力圖匡復、矢志百伐的韓胄拿出來與秦檜並列,卻將禍國殃民擅自廢立擅殺大臣地史彌遠放開。原因便是史彌遠一手將已經被掀翻打倒的理學鉅子朱熹又扶了起來。
文人之黨同伐異,理學家之假道學,由此可見一斑了。
他們卻有意迴避,在史彌遠上臺之後,打擊所謂“韓黨”不遺餘力,凡贊成開禧北伐盡受迫害,甚至將辛棄疾、6遊都被誣“黨韓改節”而奪了職名。另一位在理論上能與朱熹、6九淵等相抗衡的元老名宿葉適,也被奪職奉祠十三年。
“可惜。葉正則已死了。”想到葉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