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她拒絕,定然是因為不想讓人看出身孕來,這份不想讓人識破的心思,又讓他有些低落。
「我這幾天眼皮亂跳,就是擔心圍獵場上出現意外,容昶,要不把圍獵取消吧——」
蕭容昶牽著她走到窗邊,推開窗讓她看新植的一叢牡丹,邊安撫的語氣道:「近來關於陛下有些不好的傳言,臣想借著圍獵的機會,讓陛下露一露臉,一來安撫人心,二來讓那些蠢蠢欲動的東西消停些,別再做山中稱王的美夢。」
沁嘉轉頭看他,眼神裡含著嗔怨,眉心微蹙的模樣更添風情:「那依你這麼說,本宮是不是也要在群臣面前露個臉呀。」
相處這麼久了,多少也知道些他的個性,即便心裡多有不滿,也從不表露出來。
寧願在心裡藏著掖著,最後自己消化掉,也不會給她增添負擔。
沁嘉偏偏是個沒良心的,就是喜歡逗他。
「天子圍獵,那些藏在暗處的老鼠說不定都會冒頭,臣已佈下天羅地網,等著甕中捉鱉,可安全起見,殿下還是留在京裡為好。」
蕭容昶談起正事,從不拖泥帶水,探身到窗外給她折了一隻含羞初綻的牡丹,別在她髮髻上,輕聲說道:「臣不在的這段日子,把安華郡主接來,陪殿下小住幾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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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圍獵,屈居已久的皇帝終於得以出來透了一口氣。
蕭容昶騎赤焰駿馬走在御駕一側,身著黑色騎裝英姿勃勃,威嚴冷厲且不苟言笑的樣子,讓隨行的宮女嬪妃們皆不敢多瞧。
偶爾輕輕掠過一瞥,都會忍不住會臉紅心跳。
只除了幾個新晉的小妃子,年輕人膽大,總找各種藉口跟首輔大人搭話,想引起他的注意。
蕭容昶留下冷俞應付這些人,自己策馬疾馳到最前面。
自從上次嚴沅柔的事惹她不快後,他比以前更加註意,生怕自己身上沾染一絲半點女子的脂粉味。
孕婦嗅覺更加靈敏,上次他不過打一片楊花林中穿過,回去就害她打了半天噴嚏。
庹隨見機跟上來稟報導:「大人,這一片都仔細查過了,周圍並未發現有可疑的人。」
「嗯。」蕭容昶淡淡應了聲。
有時候,不怕外賊,就怕身邊有鬼。
獵場裡三層外三層都有侍衛嚴密把守,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皇帝龍帳外,冷俞親自帶人看護。
說是讓天子親自參與圍獵,但也只允慶元帝在侍衛們的重重保護之下,圍繞獵場走兩三圈,象徵性射殺了兩隻事先放好的猛禽。
入夜,蕭容昶來到天子帳中。
慶元帝如今恨他入骨,每次看見他,都會破口大罵,恨不得將他撕碎了。
此次卻一反常態,瞧著他半天沒說話。
正中央的木桌上,擺著一盤未下完的棋局,蕭容昶靜靜看了片刻,問:「陛下喜歡下棋。」
「閒來無事,也只能自己跟自己下棋,打發下時間罷了。」慶元帝伸手攪了棋局,語氣裡有一些氣惱。
蕭容昶笑了下:「眼下這殘局,陛下以為哪一方能贏。」
慶元帝沒有答他,過了良久,咬牙切齒道:「朕已經招了容嬪侍寢,首輔大人無事的話,可以離開了。」
蕭容昶面無表情站起身,撩開簾子出去。
問了冷俞,這一整日只有何公公並兩個小太監進過營帳。
何銘根本不會下棋。
且這棋局,究竟是對方無意間留下,還是故意擺在這兒想引起他注意。
蕭容昶盯著冷俞,語氣裡多了幾分冷厲:「冷大人棋下得不錯,下回別再下了。」
黑子將白子團團圍住,分明是個死局,偏偏又給對方留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