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給平南將軍的事情,這一連串的事情加起來,真真把太后給氣了個半死。
“太后息怒。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沒辦法?怎麼會沒辦法?這裡裡外外,那件事兒如今還在哀家的掌控之中?你還跟哀家說沒辦法?他李宇臣把持一半的朝政,朝中文武起碼有三分之一是他的門下,想不到他們上上下下竟然這般無能,枉費了我這些年辛辛苦苦培養他們一場!到頭來還是一群廢物!”太后這次損失極為慘重,百萬兩白銀不是小數目,還有一千五百多名死士,培養了這兩三年,那也是白花花的銀子!
“太后明鑑,李丞相雖然把持朝政,但皇上卻把戶部的事情交給北靜王一手打理,他就是想插手也插不上啊。說來說去,皇上的身邊,還是少了咱們的人。”
“你什麼意思?”太后怒視蕭爾雅一眼,皇上身邊,這該死的女人一點也不出力,作為一個女人,連把男人拴在床邊的本事都沒有,真不知還要她做什麼。
“妾身倒也罷了,已經人老珠黃,沒有了當初的那點魅力。可寶貴人如今卻是新寵啊,連這點訊息也弄不出來,枉費了太后的一番苦心啊。”
“哼!你又來了!哪壺不開提哪壺,她若是有用,哀家還扶持你做什麼?”
“太后息怒,臣妾多嘴了。”蕭爾雅此時還不敢得罪太后。只好低頭認錯。
“嗯,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亂說,真是多嘴。”太后冷哼一聲,氣咻咻的坐在椅子上,“李輝還是沒有訊息,若是他真的落在了水溶的手中,那件事情也危險了。”
“太后放心,蕭世子這段時間一直跟姓冷的在一起,沒發現什麼異常,姓冷的還在四處打探李輝的訊息,說無論如何,花多大的代價都會把他給救回來。”
“嗯,冷玉堂現在死心塌地的相信李輝。畢竟當初是他把他偷偷地帶出來,又一手把他帶大。這個世上,他懷疑任何人也不會懷疑李輝。”太后想到這點,心中又欣慰了幾分。
“可李輝消失的太久了,莫不是遇到什麼仇家,把他暗殺了?”
“這倒有可能,畢竟他們平時得罪的人也不少。”此時太后眉頭微蹙,那眉峰隱約,如同遠山橫黛,頭上赤金鳳釵珠珞瓔子,極長的流蘇直垂到眉間,沙沙作響。偶然流蘇搖動,閃出眉心所貼花鈿,殷紅如顆飽滿的血珠,瑩瑩欲墜。若不是那張臉已經衰老,坐在椅子上沉思的,還真說得上是一個傾國傾城的佳人。
“所以,無論如何,這個李輝,咱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蕭爾雅湊近太后的耳邊,輕聲說道。
“嗯,這話有理。設法傳話給外邊,不惜任何代價,把李輝找到。”
……
北靜王府後花園的靜雲池上,一艘樓船緩緩漂移。白衣勝雪的水溶站在船舷之上,沉默不語。身邊水泫一身青灰色福字暗繡繭綢長袍,和白色衣袂漂浮在風中,若即若離,糾纏不已。
他們雖是手足,但同父異母,水泫很小便被太妃賜萬兩白銀另立門戶,所以兄弟二人自幼便是並不親密,但那些風華正茂的時光,總是同時鐫刻在記憶中,成為一抹朦朧的暈彩,彷彿月下捲起風荷的輕盈,帶著清涼芬芳的水汽,剎那間浸潤無聲。
但這溫軟亦如月華易散,隔著數載光陰,那些過往終於在歲月猙獰中漸漸分崩離析,往事的陳渣泛滓,大浪淘盡,只餘了尖利無奪的碎屑,終涸成銅牆鐵壁般的堅忍。
湖上初升的下弦月,如半塊殘玦,浴在墨藍綢海似的夜空,輝光清冷,隱隱透出青白的玉色,一湖碧荷亦借得了月意,荷葉的影彷彿輕而薄脆的琉璃,倒映在銀光粼粼的湖面上,將湖割裂成無數細小的水銀,瞬息萬變,流淌不定。
水溶眼中彷彿映入這萬點細碎的銀光,愈加變幻莫測,聲音已如常般慵懶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