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算了,你也知道我的事,名聲都臭了,沒地方要我。”博哥自嘲地指著自己,“流氓,誰敢要?”
博哥雖然在笑,但看的出,笑的比較猙獰,心裡還是很難受的。
“流氓挺好,我要是幹不下去了,我也當流氓去。”張逸夫大笑道,“博哥你是不知道,我現在打交道的人,不少連流氓都不如。”
“衣冠禽獸麼,我原來也是,現在就是純粹的禽獸了。”博哥大笑,舉杯道,“來,禽獸跟衣冠禽獸乾一杯。”
“……”
這貨也太不見外了。
如今,手上已經掌握一些資料了,還差一些,差一些關鍵性的。
關鍵性的資料還沒來,莫名其妙的事情倒是先來了。
辦公室中,張逸夫接到了只有一面之緣的朋友的電話。
常江,這名字張逸夫幾乎已經忘了,常思平的兒子,電科院的人,同時也是全國大賽電力系統與自動化專案的亞軍。
電話很簡單,只是告訴張逸夫一件事——某廠生產的H型鰭片省煤器送到電科院來做檢驗了,電科院不負責稽核專利、資質什麼的,只管裝置技術和質量是否符合標準,只要送檢透過,檔案一下,某廠就可以進行該裝置的生產銷售了。
為什麼是常江,為什麼他會直接找張逸夫說這事?
因為常思平沒臉說這件事,讓身在電科院的兒子以個人名義傳達這個訊息,怕是他最後能做的了。
放下電話,張逸夫皺眉看了看桌上的檯曆。
太快了,他們有這麼急麼,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送檢了。
怪只怪利潤太大,這個省煤器並不僅僅是電力系統需要的,有鍋爐的地方都可以用。拿現在的合同價來算,500%往上的純利潤,高額的成交價,誰不想要?
到這裡,還不是真正的核心,真正的核心是,這個送檢的廠子並非津隅,而是一家名為“鑫明”的裝置製造廠。
這他孃的簡直太有趣了,雖然是被侵佔利益的一方,但張逸夫已經笑了起來。自己太年輕了,花式竟然能玩到這一步,開眼界了!最後搶我東西的竟然是一個從沒見過的傢伙!
也對,也對,國營廠犯不上搞這種事,肉還就得落到民營廠嘴裡才更容易下口。
毫無意外地,鑫明也正是現在的業界公敵,將許多小廠從袁鐵志面前擠走的兇手。
不能再放線了,再放,在大魚上鉤之前,自己的船先翻了。
……
“電話裡不能說麼?”史道明進了“牡丹亭”,面色不怎麼好看。
“史局長,得當面說了。”張逸夫恭敬相迎。
“這事我們在查,有進展,你不用催,賈天芸已經催過很多次了。”史道明握手過後,沉了口氣坐到桌前,“容我多說一句,我們有我們的工作方式,我們不是政治鬥爭的工具,有機會幫我向賈天芸轉達一下。”
夠狠,這種話都敢說,是個硬骨頭。
看這脾氣性格,指定跟生產線不是一路的。
於是,張逸夫拿出了一個不大的信封,將其送到史道明的身前。
“這個月,我也沒閒著。但我後來想了想,這不是我該乾的事,還是交給您吧,如果有用您就留著。”
史道明眼睛一眯:“決心很大。”
“非常大。”張逸夫點了點頭。
史道明不著急開啟信封:“有情況為什麼不說?”
“想說,您沒空聽。”張逸夫很明白了,這位壓根兒不會好好說話,乾脆自己也別好好說了。講效率一點,他說話既然不考慮方式,想必是不在意了,因此自己說的不好聽他也不會在意,“你說要等事情發生了再說,這些都是已經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