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過上幸福的生活。
持電話分機的曉菌打斷了這個愛情故事,說換一個吧。警匪片,要不日本恐怖片?醫院和學校的恐怖片最好看……
印秋生氣地瞪了曉菌一眼,說:你不聽走開!
那人不說話,好像在搜尋新故事,又好像什麼都不想再說了,空礦泉水瓶,在他手裡捏得嘎嘎響。曉菌經常覺得看不透那人的表情。那人似乎歉意地笑笑,一口接一口地抽菸,眼神飄忽在她們看不見的榕樹林梢的遠方。
印秋來到了玻璃房前。印秋臉上有介於媚笑和猙獰之間的表情。
印秋說,那個男人就是你!
曉菌想笑,但怕印秋不高興。那人沒有收回投向遠方的眼光,他好像沒聽到印秋的話。曉菌小聲嘀咕,他的愛情故事太爛了。算了,秋姐,讓他講個鬼片吧,我喜歡日本的,我看過一個死了又活回來的少女,她披著頭髮坐在窗簾後面……
印秋不理睬曉菌。她的食指戳在玻璃牆上,衝著那人說,那男人就是你,肯定是你!是你!
那人還是沒回臉看印秋,但他笑了笑,點著頭說,你說是我就是我吧。
那人看了看四周。榕樹公園裡暮色四合,長風從榕樹林梢吹了過來。紅眼睛和黃眼睛樹葉飄落得更密集了。蛇宮的一名工作人員領著一個保安和兩名高大的男子,穿過秋風中紛紛揚揚的小葉子,走了過來。暮色中,幾個男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那個把煙掐滅,說,以後再講吧。那人要放電話。
印秋生氣了:講完!你不講完,我就塞一條蛇到你衣服裡。那個不負責任的女孩肯定死了吧,最後?
那人眯著眼睛在看來人。他心不再焉地回答印秋說,唔,不,不是,是那個男人死了。
印秋又說了什麼,那人根本沒聽到。他全神貫注地觀察那三個人。兩個穿便衣的高大男子,一副不以為然又透著不可一世的表情,頗像公幹在身的警察。他們邊走邊看蛇,轉了一圈又到前面來。工作人員拿著紅電話,對曉菌說,是我的朋友,出差路過。
曉菌雀躍而去,熱情洋溢地回答問題。同時,她側臉一直衝著這邊的那人笑。她喜歡聽到印秋說話,喜歡有人參觀,喜歡被人關注。喜歡大家都有心情說話,喜歡人人都有話可說,喜歡一團和氣的溫暖熱鬧。曉菌非常滿意。
這邊的綠電話線上,一裡一外是那人和印秋。印秋不許那人放電話。她的語氣變化多端,一會兒尖聲尖腔,有時又突然嗲聲嗲氣。她要求那人把故事講完。但那人老是用眼角餘光在看那一撥參觀者。印秋覺得他是瞟曉菌。印秋說,你幹嗎一心二用?我們說話就說話嘛!看七看八的看什麼看!
直到保安和兩名陌生男子離去,那人才又再點燃一支菸。曉菌跑了過來,不知對誰說:嗨,他們的口音和他一樣,很好聽,所以,我樂意多回答問題。
那人在外面並沒有聽到曉菌的話。曉菌回來,他轉過了身子,繼續慢吞吞地往下說。
結婚的第二年,那個男人有了個非常好玩的兒子。可是生活很不理想。那個男人為人處世確實太差勁了,在工作單位混得很糟糕,單位本身又不景氣,好不容易有出差的機會,通常都是去討債,討要不回來的債。那人的兒子盼望爸爸出差能給他帶禮物,可是,他爸爸只能把小旅館裡一次性劣質的牙刷、小肥皂、小牙膏,帶回來做禮物。後來他和別人做點小生意,都是虧本。要命的是,那個眼睛特別迷人的女孩,雖然當了母親,還是像個孩子。她有個致命的奢侈愛好,就是非常非常著迷漂亮的睡衣。八百、一千、兩千的睡衣,抱著就捨不得放,可憐巴巴地看著那個男人,用她那雙快樂可愛的眼睛。那個人知道,她可能以為她的丈夫很能賺錢。那個人出於自尊和婚前暗下的誓言,所以,很不願讓她失望。其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