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條塊,在滾水裡焯一遍,再盛出來放進和麵盆裡,端到壓井口,壓出冰涼的井水,待面冷了之後拿來做涼拌麵。
潘陽從山上菜園子裡摘了青椒和茄子偷摸了帶回來,張學蘭都切碎了做成茄子滷,澆在手擀麵上,爺們愛吃蒜瓣的也有,搗碎的蒜瓣加上佐料,一塊澆在麵條上,清爽可口,潘陽開了胃口,連著吃掉了兩大碗。
如今家裡光景好了,不用擔心缺糧食,手頭寬裕的張學蘭也不像以前那樣摳門,每頓飯燒得都足夠多,力求讓家裡老少吃得飽飽的,她現在甚至還會問潘恆春,“阿噠,鍋裡飯還多著呢,再來一碗?”
每回這樣,潘恆春都樂呵呵的說,“留給孩子們吃,我吃個七八分飽就成了。”
可還是架不住兒子媳婦的勸,吃得半飢半飽還能再來一大碗。
吃完飯,潘士雲去洗了碗筷,潘陽和潘恆春還有張學蘭都坐在家門口的大石頭上乘涼,閒話家常。雖然潘恆春今天沒在山上幹活,可他還是從別人嘴裡聽說他幾個兒子鬧矛盾的事,就問了一嘴,“兆科,聽說兆房今天犯犟脾氣,和王有田他兄弟幹仗了?”
潘恆春到底還是沒直接問潘兆房跟潘陽吵嘴的事,而是希望從別人身上引出來,讓潘陽自己說。
其實潘陽都沒把這件事放心上,她畢竟不是她爺爺潘兆科,潘兆房不是她一母同胞的兄弟,在潘陽眼裡,潘兆房只不過算是她同族的長輩而已,他若是值得尊敬,她敬他一聲二爺爺,他若是不自重,潘陽也沒必要再把他當成長輩看,大房、二房能處得來就處,處不來拉倒,大不了就不來往。
只是當著潘恆春的面,潘陽當然不會說不來往這種話讓潘恆春操心,而是笑呵呵道,“沒事兒,我們生產隊人這麼多,一塊幹活難免會有個吵嘴摩擦,都不是什麼大事,等兆房心裡那股氣過去就好了。”
潘陽話雖是這麼說,可潘恆春還能不瞭解他自己的兒子?打小嫉妒心就重,見不得潘兆科和潘兆豐比他好,哪怕是比他多吃了半塊饃饃,潘兆房在他面前都要鬧個半天。
潘恆春敲敲菸袋杆子,嘆了口氣,對潘陽道,“兆科啊,兆房他到底是你兄弟,能讓著他點就讓著他點吧。”
聞言,張學蘭忍不住冷笑了一聲,“老。二都有家有口的人了,阿噠還把他當小孩?叫我們兆科讓著他,那誰讓著我們兆科呀。”
張學蘭話音不過剛落,大巷子裡傳來腳步聲,待走人走近了,張學蘭看清了來人,正是說曹操曹操到,來的可不就是潘兆房?
和潘兆房一塊過來的還有他女人,張學蘭說話向來嗓門大,潘兆房兩口子絕對聽見了張學蘭的話,面上訕訕的。
朱秀芝跟他們打了聲招呼道,“大哥大嫂,晚飯吃了沒?”
張學蘭心裡窩著火呢,抬抬眼皮子看看朱秀芝,起身進家了,壓根沒搭理二房兩口子。
潘陽也懶得說話。
倒是潘恆春,左右為難,實在沒辦法了,接過朱秀芝話茬,化解了兩口子的尷尬,道了一句,“剛吃過,你們吃了沒?黑燈瞎火的不在家歇著,出來做什麼?”
朱秀芝給潘兆房使了個眼色,奈何天太黑,潘兆房壓根看不見,朱秀芝只好拿胳膊肘拐了拐潘兆房,笑道,“這不是兆房今天犯了混,跟大哥吵嘴了嘛,回去我就說他了,都是一家子人,有什麼可吵嘴的,大哥可別放在心上吶。”
既然被點到了名,潘陽也不好再不說話,呵呵了一聲,嘴上道,“沒事,都是家裡人。”
說完,她起了身,不想再跟二房兩口子說話,也進了家去,準備洗洗臉沖沖腳,該歇息了,明天還得幹活呢。
哪知她前腳剛踏進家門,朱秀芝兩口子後腳就跟著進來了,朱秀芝一進門就將視線放在了廊簷下停放的腳踏車上,忍不住過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