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陽仍不住冷笑了一聲道,“你跟我說說手裡頭多少錢算是有錢,你知道我手裡頭有多少錢嗎?”
實話說,張學蘭並不清楚,她只是潛意識的認為幹窯廠是個很賺的買賣,卻沒想過一個窯廠掙錢是三家在分紅。
聽出她男人的語氣不怎麼好,張學蘭張了張嘴,猶疑道,“家裡現在怎麼也得有個兩三千塊錢吧。。。”
聞言,潘陽哭笑不得道,“你啊,唉,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了。。。你當我手裡有印鈔機能隨便印錢啊,你也不想想,去年下半年窯廠掙的那點錢全拿去買拖拉機了,我們哪有什麼進賬?我現在手裡頭能拿出一千塊你就該偷樂了!”
聽她男人這麼說,張學蘭半響不能言語,許久之後方才重重的嘆了口氣道,“唉,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眼下才一個兒子辦了事而已,撇開閨女不談,還有三個兒子呢,哪個不要操心,哪個到年紀了不得花錢。。。
深夜裡,兩口子絮絮叨叨的說著話,誰也睡不著,提及潘盈抓周的事,張學蘭道,“明個你跟阿噠、士堯,你們都商量好,估算下得準備幾桌人,這菜還得提前買好呀!”
潘盈抓周,除卻姑奶奶潘竹林,還有三房以及姚寶忠家以外,其他人潘陽不準備收禮錢,初五那天來的主要也就是秀英孃家那些人,預備幾桌菜還得只會秀英一聲,看她孃家到底來多少人。
次日潘陽就把這事同秀英說了,秀英道,“我孃家的大媽嬸嬸們,我娘都不準備讓她們來了,就我娘我阿噠,還有我姐姐夫他們一塊來就成。”
既然來的人不多,潘陽估算了下,預備兩桌菜就足夠了,到時候也不用在別人家裡擺桌,堂屋放一張八仙桌,再從廣臣他老孃那裡借一張八仙桌擺潘士勳和潘士松兩兄弟的屋裡,至於上桌的菜,家裡有的就用家裡,沒的再去鄉里買。
像小孩辦週歲這種席面,場頭好點的就做十個菜,場頭差點的就八個。
既然辦了,老潘家也不指望貪圖那點禮錢,自然是要整十個菜的場頭。大菜五個,小菜五個,大菜五個一樣都不能少,紅燒肉一大碗、紅燒雞塊一大碗,魚一條,還有羊肉和大鵝。至於五個小菜,則要隨意許多,諸如蒸雞蛋、肉絲炒萵苣、炒土豆絲、大白菜燉豆腐等諸如此類,使用當季時令菜就成。
老潘家除了豬肉羊肉還有魚要去置辦,其他的材料家裡都有,再有像席面上的菸酒,直接從雜貨鋪裡拿就成,回贈來客的紅雞蛋也不用急著染,為啥?因為當天秀英孃家人會送生雞蛋過來,在客人走之前,張學蘭會把雞蛋煮熟染好紅顏色,再給每家包上十個紅雞蛋作為回禮。
當然,這包紅雞蛋的東西也有講究,以前窮的時候,多數用蒸籠布來包紅雞蛋,可現在大家手頭寬裕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出的風頭,村裡已經有辦事的用白毛巾包紅雞蛋了。
老潘家雜貨鋪裡有白毛巾,臨著潘盈抓周的頭一天,潘陽讓潘士堯去雜貨鋪裡把白毛巾取回來先備著,還有菸酒都先拿回來放中案長條桌上。
張學蘭用胳膊肘拐拐潘陽,給潘陽使眼色,低聲道,“又不是孫子辦抓周,用這麼好的東西做什麼,直接扯幾塊蒸籠布包紅雞蛋得了,還整什麼白毛巾,白毛巾得一塊五一條呢,不划算。”
張學蘭這話好巧不巧落入了潘士堯小夫妻兩人耳中,我們且不管秀英聽了之後是什麼感受,潘士堯二話不說,從兜裡掏出了三十塊錢,遞給張學蘭道,“娘,這是毛巾還有菸酒的錢。”
好了,這回子張學蘭也沒話可說了,她兒子都給了錢,他就是想用毛線衣來包她都不管!
初五那天,秀英給潘盈換了身新的棉襖棉褲,又給她套了雙她剛繡好的老虎鞋,一早把她放在木頭車裡讓她自個在堂屋裡轉圈圈。潘士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