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小麥產量還成,下半年的玉米大豆就不行了,總得來說隊裡每家每戶分的糧食要比去年少了三分之一。
好在地分開單幹了,明年收成多少,全憑自己本事,有這一點在,生產隊的隊員們心裡又好受了些。
潘陽把潘老五兩口子的戶口本一塊拿來,糧食幫他們領了一塊用驢車送過去。
正好潘陽要跟潘老五商量個事兒,她想把半頭豬的錢給潘老五,一整頭豬牽到她家,殺了留作潘士堯結婚用。
潘陽剛開口,潘老五就笑呵呵道,“你不說我還正準備問你呢,這豬的錢我也不要了,士堯好歹喊我一聲五爺,我和你五嬸準備送他結婚用!”
潘陽忙道,“那怎麼好意思,五叔,該給的錢一定要給。”
潘老五心裡打定主意不要錢,但眼下也不想跟潘陽因為錢的事爭執太多,就笑道,“成,等士堯結完婚之後再說,年前這麼忙,哪個有時間算明賬!”
潘老五說得正是這個理兒,年前老潘家上下忙得腿不打盹,連家裡的幾個蘿蔔頭都用上了,結婚的事可雜亂著呢,什麼都得準備。
幾天後,老潘家大巷口傳來了刺耳的豬叫聲,生產大隊副隊長是他們村的生豬把式,往年年末宰豬的活兒都是他在幹,這不,老潘家有喜事了,村裡但凡有個親戚關係的,全都拿菜刀端盤子端碗筷過來幫忙了。
大冷的天,副隊長把破棉襖袖子給挽了起來,嘴裡咬著把準備殺豬用的尖刀,還有大鐵鉤子,他也都帶了過來。潘陽、潘士堯爺兩個各逮著豬的兩條腿,把豬壓在巷口的大石板上,潘士雲從家端個洗臉盆蹬蹬跑出來了,只等副隊長尖刀刺進去,她就拿洗臉盆裝豬血。
什麼,你要說怎麼還拿洗臉盆來裝豬血?那多不衛生呀。
農村鍋碗瓢盆有限,但凡哪家哪戶辦喜事請客的,別說洗臉盆拿出來,就是拿了洗腳盆出來用,你也還以為那不過是個洗菜盆子。
總之,不拿尿盆出來用就算講究的人家啦。
此時,潘五嬸家不大的院子中間鋪了兩張破草蓆,張學蘭和潘五嬸正一塊給潘士堯縫結婚用的被褥,潘五嬸兒子閨女都有本事,潘五嬸可算是他們村有福氣的人了,所以縫被褥這事就非潘五嬸莫屬了!
潘恆春的閨女,也就是潘士堯的親姑潘竹林從河西趕回來了,正在老潘家院子裡忙活油炸菜丸子、撒子等吃食,用來做結婚那天招待賓客的主食。
按說大房辦喜事,二房、三房都該來幫著忙活忙活,可眼下只有三房過來了,二房連個人影子都沒有。
這樣也不好,潘老五心裡約莫明白大房和二房因為什麼事鬧得關係僵硬,就勸潘陽道,“兆科,你讓士堯去他二叔家喊一聲,算是你禮節到了,他家來就來,不來拉倒,這樣以後也沒人怪乎到你。”
潘陽一聽潘老五這麼說,心道也是,就喊了潘士堯,讓他去喊他二叔。
潘士堯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去了一趟,潘士堯去了沒幾時就回來了,臉色不太好,對潘陽道,“阿噠,以後二叔二嬸家有什麼事,我們都別去,什麼態度!”
潘陽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不氣,我們通知了,他愛來不來,既然頭是他起的,以後也別怪我們不跟他來往。”
因為二房的事,雖然老潘家心裡不舒坦,但好在因為結婚事多,忙起來也就把這事拋在了腦後頭,結婚前兩天,除了潘士堯早就趕到的親姑潘竹林,其他親戚也陸續來了,有潘士堯的姑奶奶、外婆、姨還有舅媽,再加上各自都帶著孩子,一股腦的全都擁到了老潘家。
老潘家就那麼點地兒,壓根住不下這些人,實在沒辦法了,潘陽安排了一部分人住在潘老五家,又把緊挨生產大隊的茅草屋收拾出來,放上床板,鋪上草墊子,也能安排幾個人住過去。至於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