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卻有又軟又暖的床。”
胡鐵花嘆了氣,搖頭道:“過去的日子,永還是美好的,只可惜這種事你永遠也不會懂,只因你既不解風情,又太現實,太勢利,你只知道……”
他忽然停住嘴,只因他發覺姬冰雁已睡著了。
第二天黃昏時,到了老龍灣。
在姬冰雁的一座農莊裡,楚留香等下了馬,他忽然發覺自己對這匹馬也有些依依不捨起來,不禁喃喃苦笑道:“也許我的確是老了,所以心也越變越軟了。”
馬,也在輕嘶著。
楚留香撫著柔滑的馬背,笑道:“你也捨不得我是麼?是不是怕我這一去,就永遠不回來了呢?”
胡鐵花卻像是興奮得很,正在那邊和姬冰雁檢視著駱駝和車馬,每樣東西他都要看一看,問一問。
他現在已知道那又聾又啞的大漢叫『石駝』,但卻想不出一個人的面板怎會變成這種樣子。
他現在也已知道那趕車的小夥子叫『小潘』,這小潘其實早已不是小夥子,至少已有叄十來歲,但卻天生著一張娃娃臉,沒說話就先笑,說完了還在笑,教任何人也沒法子對他發脾氣。
胡鐵花越看越覺有趣,忍不住問道:“小潘,你今年可有叄十五麼?”
小潘笑嘻嘻道:“不瞞您說,再過一個月,小人就四十叄了。”
胡鐵花失笑道:“四十叄了,這倒看不出……。四十多歲的人,還被人叫做『小潘』,你倒實該開心才是。”
小潘笑眯眯道:“小人就算活到八十,還是要被人叫做『小』潘,但這可不是什麼露臉的事,這簡直是丟人。”
胡鐵花盯著他笑道:“姬冰雁既然把你帶來,你必定有些特別的本事,你有什麼本事?露兩手讓我瞧瞧好麼?”
小潘陪著笑道:“小人的本事,就是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一個人活到四十多,還是一點本事也沒有,這也不是件容易事,您說是麼?”
胡鐵花大笑道:“你能說出這句話來,可見你的本事已不小了。”
日子過久了,他更發現小潘不但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而且還有種特別的本事。
長江南北,大河兩岸,福建嶺南,黔貴川鄂,無論那一種力言,他竟都能說得流利自然,就和在那邊土生土長的人完全一樣,無論做什麼交易,都只管放心讓他去做,他就算閉著眼,也不會吃虧的。
而那石駝,雖然不能和人說話,卻能和畜牲說話他似乎能用一種神秘的語言,來溝通他和畜牲間的思想。
無論驢馬駱駝心裡在想什麼,他全都能知道,他心裡想要這些畜牲幹什麼,它們居然也能乖乖的聽話。
有時候胡鐵花簡直想不通姬冰雁是用什麼法子將這樣兩個人找來的,他實在不能不佩服。
車馬果然在晝夜不停地趕著路,小潘和石駝就像是根本沒睡過覺,但過了幾天,小潘仍是興高采烈,滿臉笑容,石駝更是連頭都沒有低下去過。
胡鐵花忍不住問道:“這兩人難道可以不睡覺的麼?”
姬冰雁道:“有些人無論在做什麼事時,都可以睡覺的。”
胡鐵花道:“趕車時也能睡覺?”
姬冰雁道:“馬已識途,趕車為何不能睡覺?”
胡鐵花想了又想道:“不錯!跋車時總還是坐著的,但那石駝非但沒有坐下來,簡直連站都沒有站住,難道他走路時也能睡覺麼?”
姬冰雁淡淡道:“正是如此。”
胡鐵花大笑道:“你當我是叄歲的小孩子?”
姬冰雁沉下臉,不再說話。
楚留香卻笑道:“他這倒不是騙你,有人的確是在走路時也能睡覺的,只因他兩腿雖在走路,但精神卻已完全鬆弛,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