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教諭甚至很好心地提醒李永生,說這個東西你最好別放在房簷下,放進屋裡鎖上門,要知道,現在的人心是一屆不如一屆了——錯,是一茬不如一茬了。
李永生接受了這個建議,不過後來他要用,就又取出來,接著楊國箏又借用一下,他覺得這麼防著同窗也不好,就又放在房簷下了。
張巖聽朱教諭說起過這麼個東西,朱教諭其實也能覺出此物不錯,不過他絕對生不出山寨的心思——身為教諭,真的做不出這麼沒品的事兒,走出去都沒法見人。
“是腳踏車技術,”李永生點點頭,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最大的外人張曉宏走了,他就能直說了,“他們不希望我將腳踏車技術給了工建部。”
“這是何意?”宋嘉遠愕然地發問,“既是有用的技術,你何必給人,難道不能賣嗎?”
“我也是莫名其妙,我從來沒說過給工建部技術,”李永生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他不在乎錢,但是不能讓人隨隨便便就把技術拿走啊。
張巖的眼珠一轉,“內廷是想……讓你將腳踏車技術也獻上去?”
李永生緩緩搖頭,大家見狀,剛剛鬆一口氣,不成想這廝來了一句,“我拒絕了。”
“這些豎人,”沈教諭冷哼一聲,為李永生打抱不平,“看到什麼東西好,張嘴就要對方獻上,只知道媚上欺下……”
“小沈你喝多了,”張巖冷哼一聲,制止他繼續放炮,然後看向李永生,“你拒絕之後,他說什麼了?”
“他說知道我心意了,會上報上去,”李永生笑著回答,“此人對我還是很客氣的。”
“這就好,”張巖笑著點點頭,“若是他們真的要強徵,你推給修院就行了,這點骨氣,朝陽還是不缺的。”
內廷地位特殊且強勢,三院六部都不願意招惹,甚至很多時候,內閣都要給內廷面子,不過獨獨是朝陽大修堂,不怕內廷——象牙塔中的莘莘學子別的沒有,就是有一腔熱血。
一旦被修生們認定,內廷做得不對,他們絕對會群情激憤。
內廷中人也知道這群生瓜蛋子的血氣,一般也不會去招惹。
“謝過張總諭了,”李永生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施個禮,他倒是不怎麼擔心內廷的威脅,但是隻衝張巖這護衛修生的態度,就值得他施個禮,這才是他要倡導的風氣。
宋嘉遠在一邊看得有點牙疼,不過他真的不能跟張巖一樣,給李永生打什麼包票。
一來是博本院離得太遠,想要支援的話,夠不著——修生們在七幻城抗議內廷強取豪奪,估計都傳不出博靈郡吧?
二來就是,不管他承認不承認,朝陽大修堂比博本,那強的不是一點半點,博本院的修生若是遊行抗議,郡教化房高濤高老大一句話,就能逼得修生們乖乖回去。
可是朝陽的修生一發動,教化部部長來,絕對不會有什麼用。
宋院長覺得,自己被張巖比下了,心裡有點不舒服,少不得岔開話題,“朱教諭,咱們關於收音機的合作,訊息會是誰走漏的?”
“嗤,”朱教諭氣得哼一聲,“還能是誰?肯定是姓金的那廝。”
“算了,這是我們的家醜,”張巖笑著發話,“總之,不管是誰搞什麼小動作,大不了開啟天窗說亮話……我朝陽還就要做收音機了,明天我就去跟院長彙報。”
他偷偷摸摸地搞,只是想少點麻煩,現在都被人上門警告了,索性心一橫,打算大張旗鼓地搞了——人家獻上技術,自己就不能用了?
了不得就是分出一些利潤給修院而已,有什麼呢?咱朝陽不受這個氣。
他這一表態,今天的結局就很美滿了,宋嘉遠也表示說,我此次來京,要多勾留幾日,就靜待張總諭的好訊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