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郡房頂著,跟他有什麼關係?
在場眾人,都聽得清楚他話裡的意思,一時間,大家的心裡,都泛起了濃濃的無力感。
一片寂靜之中,孔舒婕冷哼一聲,“可否讓李永生出來,我們見一下?”
李軍役使詭異地笑一笑,“這個……似乎不妥,還是待郡房來人之後,再說不遲。”
他心裡自是知道,李永生昨天夜裡,肯定要被收拾的。
不過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反倒是給人感覺,他擔心雙方串供似的。
不多時,巡薦房的人回來了,不過郡軍役房那邊,只來了一個兵役室的室長,連個副軍役使都沒有。
室長面對這麼多大人物,只拿出了一份服兵役的記錄,“靜疆府那通城雙溪鎮,累計兵役缺額十八人……限三年內補齊。”
兵役缺額這種事常見,每個地方有分派的兵役,但是本鎮的適齡者少,就要從別的鎮派兵役,總數別差就行。
但是這缺額,早晚是要補上的,尤其是現在國泰民安,軍功難獲,從軍並不是熱門,所以補缺額的工作也要重視。
“少扯淡,”孔總諭一拍面前的案几,大聲發話,“我要見李永生!”
女人果然有不講理的權力,尤其是美貌的女人。
“見就見一下唄,”兵役室的室長淡淡地表態,他不覺得這是什麼事。
他知道自己就是走個過場,軍役使不來,他來就是走個過場,郡房和府房在踢皮球。
李軍役使的臉,頓時就黑了下來,心說郡房這幫傢伙,也真不是玩意兒,咱們踢皮球調戲對方也就算了,你好歹派個靠譜的來啊。
這兵役室的室長,看起來真不靠譜。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郡房臨時決定,透過服兵役的理由將李永生抓來,卻總不能因為這個,倉促換掉兵役的室長。
李滿生衝身邊的小校使個眼色,然後才搖搖頭,“似乎不妥。”
這次輪到孫巡薦使發話了,他也惱了,根本顧不得級別不對等了,“哦……原來這兵役室的室長,並非是郡軍役房的?”
李軍役使實在沒辦法再硬頂了,於是微微一揚下巴,示意將人帶來。
過了好一陣,李永生才被帶上來,他被打得鮮血淋漓渾身是傷,小校們當然會處理一下,才會將人帶來。
他臉上身上的血漬被洗掉了,但是襤褸的衣衫還在身上,透過那些布條一般的衣服,他身上近百道血痕一覽無遺,著實令人觸目驚心。
“混蛋!”孔舒婕一抬手,將面前的案几拍得稀爛,怒視著李滿生,“你就是這樣對我博本的修生的?”
李軍役使的眼皮,忍不住跳了兩跳,孔總諭若是真的發起火來,他也有點吃不消,心裡也不由得暗歎,這小兔崽子折騰人,未免也折騰得太狠了吧?
總算還好,這小娃娃身上沒有丟了零件,倒還不算太糟糕。
所以他面無表情地回答,“捉拿逃役原本就是苦差事,下面人對此殊為痛恨,捉到逃役的人,有時難免洩憤一番。”
“他根本不是逃役!”孔舒婕怒視著對方。
李滿生耷拉下了眼皮,根本都沒有回答,那態度很明確——我已經說好幾遍了,這不關我的事,你找郡軍役房去說。
“孫巡薦使,”孔舒婕出聲發話,“似此行徑,該當何罪?”
“蓄意傷人,卻是不對,”孫巡薦使一擺手,淡淡地發話,“此子回博本院養傷,此事就此作罷。”
不愧是玩彈劾的,他不會隨便保人,但也擅長抓痛腳——下面人為了洩憤,就將人打成這樣,雖然是可以理解,但是真要追究,是可以入罪的。
那麼倒不如將李永生放回修院去,也是大事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