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統領聞言,重重地嘆口氣,“唉,遭遇到能讓對手都欣賞的敵人,不甘心啊……我本來是想,異日能領軍征戰異域,重新奪回我們這一支的榮耀。”
“這真是……噝,”高陽扁說到一半,倒吸一口涼氣,眼睛也瞪得老大,“統領您這是?”
“配合吧,”趙統領頹然地一擺手,語氣雖然輕鬆,卻是難得的堅定……
李永生指揮人將老軍營圍了,開始調整兵力,然後做一些訓練,並未急著攻城。
兵力佈置的重點是南門和西門,東門北門兵力弱一些,但是東門那裡,他在忙著佈陣,也就是說,只留了北門一條路,讓老軍營的官兵突圍。
他正在佈陣之際,軍營的東門開啟了,九匹駿馬疾馳而出,正是高統領和他的八個女侍衛。
其他人想上前攔截,李永生一擺手,“不用了,看他想做什麼。”
高陽扁策馬來到李永生面前十餘丈遠,飛身跳下馬來,硬邦邦地發話,“我們可以配合。”
他的語氣生硬,態度也很不友善,甚至連個稱謂都沒有,李永生卻是不以為意地笑一笑,“我就奇怪了,你早幹什麼去了?”
高真人的語氣,依舊很不禮貌,“身為軍人,沒有誰喜歡不戰而降。”
李永生聞言,也是冷冷一笑,“真是可笑,我就不說你們的編制問題了……只說這殘民以逞之輩,也好意思說自己是軍人?”
“好了,我知道嘴皮子不如你,”高真人很痛快地認輸,“我們願意配合了,願意簽訂城下之盟,有什麼條件,你隨便開好了,我們都認了。”
要不說他本質上還是個軍人,就連前來妥協,語氣都是硬邦邦的,還夾帶著些許嘲諷技能,絲毫不掩飾他的脾氣和態度。
可是李永生從來不慣這些毛病的,他冷笑一聲,“真的我開什麼條件,你們都認?”
“當然……當然不能太過分,”高陽扁硬著頭皮回答,“而且,我也有條件……”
李永生其實沒有什麼過分的條件,他的想法就是拖,將大營裡那些軍士帶出營,挨個檢查之後,再進入老軍營徹底地搜查,這期間就需要不短的時間。
然後,他就可以拖著不放人——彆強調官府的拖延技巧有多高,只要願意突破下限,民間的拖延水平,只會比官府強。
畢竟官府是負責管理國家的,要考慮面子和形象,是強調規則和秩序的,沒了這些,會動搖統治的基石,所以不能無限制地突破底線。
但是擱給民間,哪裡會講這個?
李永生將具體交給祭強,祭強又召人來商量,結果桐河人拍胸脯表示:拖著不放這些人回去?簡直太簡單了,多了不說,三五年之內,我們有的是招數!
所以高真人在意的配合條件,對觀風使來說,真的不算什麼事,條件開得過分一點,還是收斂一點,與大局是無關的。
不過,高統領提出的條件,倒是讓李永生感覺有點意思:趙統領表示,我們願意配合你們,但是身為軍人,有些榮譽我們必須維護。
不管大家再怎麼認為,不能掩飾一個事實:對桐河大營的軍隊來說,這樣的配合,是城下之盟,是軍人的恥辱。
趙統領也不說自家帶的兵,是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官兵,他只強調一點,身為主官,就這麼把兵交給你檢查,是我的恥辱!
軍人的恥辱,當然是要用鮮血來洗刷的,所以他提出:雷谷可敢跟我鬥將?
鬥將是兩軍作戰時,非常古老的儀式了,最早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戰法。
老軍營裡一共三名真人,除了趙統領和高副統領,還有一名來自鄭王府的供奉,這名供奉負責管理的是執法隊,但他本身不在軍人序列,可以算是鄭王府的督軍兼高階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