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鬱巧來到,愛哭的她在看到好友虛弱的模樣時,哭得無法自制,直呼在產前幾天,她們還見過面,那時壓根兒看不出她有即將生產的徵兆。
季家二老天天都來,而且每次必定帶著讓媳婦補身養氣的補品。只要聞到空氣中有中藥的味道,下一秒一定會見到他們開朗歡心地到訪。
兩老愛極了這個已經不用住保溫箱、很厲害的早產寶寶。他們總愛等在嬰兒室外,期待著每次拉開窗簾看寶寶的時間。他們愛貼著玻璃和厲害的早產寶寶“咕嘰咕嘰”地對話,彷彿爺爺奶奶所說的話,這個剛出生的小傢伙全都能瞭解似的。兩老甚至打算放棄雲遊四海、到處玩耍的興趣,乖乖地待在家裡含飴弄孫呢!
而讓她再度痛哭流淚的,就是臺中的父母北上來探望她。
她哭倒在母親的懷裡,直說對不起雙親,讓父母在親友之間抬不起頭來,直到父母含淚原諒了她,她才再度展開笑顏,並且分享她以命搏來的驕傲。
當然,還有季言濤,她的丈夫。
他隨侍在她的身旁,永遠都在前一秒知道她的需求,為她遞水或是調整枕頭的高度,儼然成了完美貼身的看護。
但,當他們兩人獨處時,他便坐在她病床旁的座位,兩人始終沈默著,不發一語。
而當有訪客到訪時,他則盡責扮演著父親的角色,喜悅地和她接受來自各方的祝福以及恭喜。
顯然,他們之間存留的氣息愈來愈怪,怪得讓獨處的兩人呼吸都很不自然。
孩子生下了,她該留或該走?兩人何時辦理之前協議好的離婚事宜呢?
這些問題,在她日漸康復後,全數浮上了檯面。
十天後,他們帶著孩子一同返家。
為了幫她坐好月子,季家二老索性暫住在兒子家,好隨時就近照顧,還順道吆喝季言譽也住進她大哥家裡,好照顧他們的寶貝媳婦和萬金孫兒。畢竟,有個醫生擺在家裡是比較能夠讓大家都安心的。
而童母也為了女兒,只好讓童父獨自返回臺中,同樣住進喜氣洋洋的季家。這幢三樓的洋房,因這群人的住入,頓時熱鬧了起來。
“房客”一時多了好幾倍,季言濤只好由客房搬回主臥房。他們這對夫妻,在分房數個月之後,竟因這樣的理由而再度同房共睡。
因童謹宜堅持哺育母乳,因此往往在深夜需要醒來數次餵奶。為了不打擾他們母子,他只能靜靜地躺在一旁,佯裝仍在沈睡中,但卻數次因這感動的畫面而動容。這是神奇且神聖的一刻!
她變了,短短的半個月,她像換了一個人,不再憂愁岑寂。孩子似乎成了她的一切,主臥房內總是充滿著她輕聲細語如柔風般的嗓音和笑聲。
她總是哼著歌,起初是對著孩子唱,到後來,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聽見她輕吟的歌聲。她彷彿找到了歡樂的泉源,對誰都是笑臉迎人,連他,她一向不太願意表達情感的丈夫,也分享到了她珍貴的笑顏。
今天的季家還是很熱鬧,全家人聚集在客廳裡,討論新生寶寶的命名問題。這是一個攸關寶寶未來一生的事情,所以季家爺爺很慎重地拿出研究了大半年的姓名學,以金木水火土外加筆劃,取出了一個他自認完美至極的名字——季天山!
全家立刻搖頭反對,季奶奶尤其反對得厲害。“天山?還黃山咧!老頭子,你算了這麼多個月的名字,竟然就只有這個天山?你實在是太讓我們失望了。”
“會嗎?”季爺爺據理力爭。“這個名字好啊!有氣勢,像山一樣磅礴,將來寶寶一定是個不得了的人材啊!”
只是,季爺爺的提議在沒獲得任何人的附議之下,當場宣告失敗。
最後,寶寶的名字敲定,大家一致採用由算命師父經批命所取的名字——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