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的話浮現在自己腦海裡,蘭娟越看,越覺得眼前這張蘋果臉很像自己一個死去的妹子。
彭芳只感覺,在自己被黑暗包圍的時候,有隻溫暖的手握著自己,像是在黑暗的船隻看到了盞明燈,支撐著自己從黑暗裡頭走出來。
那晚上,蘭娟守在她床邊一夜。而且她知道,蘭娟不止在她床邊守這麼一夜。好幾晚,只要她有點不安有點不舒服,蘭娟都會這麼守著她。床邊放著臉盆和毛巾,她出汗了蘭娟就給她擦。
如果不是親人,不是真心,她真想不到蘭娟有什麼理由對她這麼好。
到第二天,她醒了。蘭娟給她弄了早餐後,自己坐到一個小桌子邊,拿了把沒牙的塑膠梳子對著一面小梳妝鏡梳理頭髮。蘭娟的五官長得不怎樣,卻有一頭很好的頭髮,秀麗如雲。或許是昨晚上沒睡的緣故,蘭娟一邊掩不住打哈欠,一邊想給自己扎條辮子怎麼都扎不好。一不留神,手裡的梳子落到了地上。
彭芳擱下筷子,走過去幫她撿起梳子。
“謝謝。”蘭娟對她說,乏困的眼皮打著架。
“我幫你梳頭吧。”彭芳見此說,只是扎個馬尾,她還是會的。
蘭娟對她這提議,眼裡閃過一抹詫異後,笑笑應好,把梳子重新塞進她手裡。
將對方一縷頭髮握在手心裡,柔柔滑滑的,好像天生的絲緞,越覺得這頭髮真是好,可以羨慕死所有人,她想都沒想,說:“娟姐這頭髮真漂亮。”
蘭娟道:“只有頭皮漂亮有什麼用?”
鏡子裡映出一張三四十歲的女人的臉,因為操勞的緣故,眼角已經長出明顯的魚尾紋。相比之下,後面的這張紅彤彤的蘋果臉充滿了年輕的朝氣。看著真令人感慨萬千。
彭芳拿了一條橡皮圈,小心翼翼地將這頭美麗的頭髮紮好,活剛乾完,手被蘭娟握住。
“小瑤,知道我為什麼對你這麼好嗎?”
“嗯?”
“除了你海叔的緣故,你是像極了我一個死去的妹子。”
她聽完這話,怔疑地望著蘭娟的臉。
蘭娟站起來,輕拍下她傻了似的臉,笑時依舊露出那顆缺了半形的門牙,卻看起來並不是那麼難看了,說:“我和你海叔雖然沒錢,但是,再怎樣,讓我們兩個豁出命去,都不會讓你有事。”
她依然沒有出聲。等到蘭娟擦過身邊收拾桌上的碗筷時,她輕聲問:“娟姐和我海叔是什麼關係?”
“是同個鄉的。”蘭娟說。
“為什麼我對海叔有點印象,對娟姐沒有印象?”
蘭娟聽她突然冒出疑問,拿著碗的手哆嗦了下,回過身來,卻是恢復了沉著,笑著道:“傻孩子,雖說同個鄉,但你跟你海叔因為是親戚,接觸的機會多了。我呢,好早就嫁到另外個鄉去了。你海叔在外頭做生意的,走南闖北認得我,你不認得我,很正常。”
“我海叔是做生意的?”
“是,做服裝生意的,現在沒有門面,主要走地攤貨。”
蘭娟這話是不是在誆她,她不知道。但是,蘭娟有些話實在聽不出假意,比如說蘭娟本人有個死去的妹子。這事兒,她後來是有見到蘭娟自己一個人在半夜裡偷偷拿出一張老照片,自己邊看邊抹著眼眶。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好像只有腦海裡的噩夢是真的,真是有人想要害死她。
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緣故,她始終聽著蘭娟的話,並沒有私自外出,呆在這間既沒有報紙也沒有電視機收音機,似乎與外界全部隔絕了的小地下室裡。
同時間,魯玉是找到了這地下室附近的一間超市,拿了彭芳的照片四處問詢。這張照片,是她特意找出來的。照片上面的彭芳,身上參加校內活動時穿的襯衣,正是失蹤之前穿的那件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