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難聽些就是異想天開,把外頭的世界當成內宅一樣在打理,天真得近乎蠢笨了。
“太太,學院不是那麼輕易能辦的……”就算想辦,也決不能用自家的名義,只能投大把的錢去資助有名望、有學識的大儒去辦。
否則,真要是用自家的名頭去辦,哪怕是不收學費、甚至倒貼錢,人家也不會來。
讀書人最重視名聲和臉面,講究的是寧肯窮死、餓死,也不能失了風骨,就算真有那貪便宜的人來謝家開辦的書院讀書,那麼他的前程也就毀了,在仕林中再無立足之地。
士農工商,你讓個最底層的商去‘教導’最頂級的讀書人,這、這不是上趕著找罵嗎?
到時候,學院肯定開不下去,而謝家也就徹底淪為笑柄了。
“什麼?還、還有這種說法?”
小洪氏聽了丈夫的科普,頓時睜大了眼睛,胸中剛剛燃起的奮鬥烈火兜頭被澆了一盆涼水,滅了個乾乾淨淨,連帶著也冰得她渾身都發寒。
小洪氏知道古代商人社會地位低,可怎麼都沒想到竟然低到這個地步,連開個學院的資格都沒有。
原本她還想借用小說裡的女主常用的一句話‘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來裝個範兒,沒料到……險些被雷劈呀。
謝嘉樹見妻子一臉受打擊的樣子,略覺得有些愧疚。沒辦法啊,怪只怪謝家是商戶呢,有錢卻沒地位,妻子想開書院。定然是白天的時候被公孫大娘氣很了,所以才會打閨學的主意吧。
想到這裡,謝嘉樹對妻子的幾分失望頓時消弭無蹤,他向前探了探身子,伸手握住小洪氏的手,柔聲道:“說起來都是為夫對不住太太,讓你受委屈了。太太放心,這件事為夫定會好好處理,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膠帶?誰要你膠帶呀。
嗚嗚,我的女子貴族學院。我的名垂青史的首任女校長,我的龐大人力資源儲存庫,就這麼沒了?
小洪氏雖然還帶著笑,但卻都是苦笑,或曰強顏歡笑。她的心早已被打擊得碎成了渣渣兒。
不過,她沒忘了這是在謝嘉樹跟前,強忍著心底的各種失望,她努力擠出一抹笑,“這怎麼能怪老爺呢,都是妾身蠢笨,竟連這些事兒都不知道。險些出了大丑……老爺不嫌妾身無知,妾身已經很高興了,哪裡、哪裡還會委屈呀。”
嘴裡說著不委屈,一雙明亮的鳳眼中卻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
見此情況,謝嘉樹愈發憐惜妻子,心中更是堅定了‘回鄉尋根’的念頭——作為一個為人父、為人夫的男人。若是不能給兒女、妻子依靠,反而還要讓他們費盡心血的去幫自己籌劃,他謝嘉樹也妄為赳赳男兒了。
小洪氏扯了扯嘴角,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因為實在太丟臉了。
換了個話題。她略帶不安的問道:“咱們家不能辦書院,那、那能不能出書?老爺不是命人尋了許多書來嗎?還要編訂‘名人典故大全’,這合適嗎?”
總不能她一個人丟臉吧,都是牽扯文化人的事兒,辦學院不成,難道編訂圖書、套印出版就成了?!
小洪氏儘量讓自己的語氣無比真摯,一點兒都沒有流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謝嘉樹見小洪氏終於不在糾結‘閨學’,也樂得轉移話題,笑著說道:“無妨,那套書籍是阿榮編纂的,我這次去京城,還請了京城的幾位大儒寫了序言,有這些序言,就算書籍是咱們謝家編訂、印刷並出版的,那些讀書人也不會說什麼。”
小洪氏的眼睛眯了眯,她算是聽明白了,謝向榮雖姓謝,可他也是讀書人,且小小年紀就中了童生,倘或八月份的時候,再順利透過縣試,那就是新鮮出爐的小秀才了。
既是小秀才,那就是仕林中人,與江南、哦不是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