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老夫子總有種莫名的不安,似是有什麼事發生一般。
過去一個月,謝向晚接手陸家的中饋,倒也沒有得志就猖狂,更沒有往陸家的幾處要緊地方安插親信,整日裡按照府裡的舊例一板一眼的行事,竟是半點逾矩的言行都沒有。
闔府上下,上到大夫人、三夫人這些主子,下到有體面的管事媽媽,都冷眼瞧著,等著謝氏鬧笑話。
結果呢,人傢什麼都沒做,除了親自督辦了那兩件壽禮,從自己私庫裡貼補了八萬兩銀子,家中的其他事,謝氏根本就沒有插手的意思。
弄到最後,早就猜透‘謝氏管家’真相的大夫人和三夫人都有些嘆息:可憐這謝氏了,好好陸家二奶奶,居然被齊家的兩個女人當成了錢袋子。
就是那些有體面的世僕們,嘴上雖不說,心裡也暗暗嘀咕,這二奶奶,到底是裝傻,還是真傻呀。
不過,這些與她們無關,背地裡議論一番後,也就罷了。
兩件壽禮準備妥當,謝向晚便親自請老夫人和小齊氏去驗看。
三尺高的鎏金金佛,佛爺的面容故意雕刻得與聖人有六七分相似,通身金燦,實心佛身,須得兩三個人才能抬得起來。
十二扇紫檀透雕嵌玉石的江山美人圖屏風,是從一整塊紫檀木上開解下來的,單是這麼大一塊尺寸的紫檀木就價值不菲,更不用說上面鑲嵌的玉石,以及屏風扇面上那巧奪天工的雙面繡紋,更是精緻到了極點。
只這繡工就要花費上千兩銀子呢。
兩件壽禮都準備得極盡心,尤其是沒怎麼動用官中的銀子,老夫人非常滿意,難得大方的稱讚了謝向晚一回:“妙善做事,果然穩妥,這次辛苦你了!”
謝向晚高興的應了,嘴裡還謙虛:“都是祖母教導有方,大嫂病中也指點了我許多呢。”
老夫人見謝向晚這般識趣,心中愈發滿意,將自己舊年裡用的一串楠木念珠賞給了她,“不值什麼,貴在我用它誦經多年,好歹沾染了些靈氣。”
果然不值什麼,只是一串用舊了的破念珠,十八顆珠子,倒是有三四個都有了裂紋。八萬兩銀子就換了這麼個賞賜,謝向晚真心覺得,齊家的女人該去經商的,一個一個的都是天生的奸商呀。
老夫人不止‘生性節儉’,行事也穩妥,驗看了賀禮尤不放心,今日上馬車前,她又再三叮囑了謝向晚幾句。
謝向晚笑著一一應了,與小齊氏一起,扶著老夫人上了馬車。
大夫人、梅氏、三夫人和小齊氏也都紛紛上了自己的馬車,謝向晚抱著個手爐,立在一旁看著。
“阿晚,你放心,以後我也會讓你坐上這樣的馬車!”
陸離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見謝向晚站在垂花門前望著老夫人她們的朱輪華蓋瓔珞馬車發呆,心下有些不捨,低聲許諾道。
謝向晚回過神兒來,抬頭看向他,笑著說道:“嗯,我等著!”
其實,謝向晚想說,現在坐什麼樣的馬車並不要緊,關鍵是以後,他們小夫妻共同努力,為自己和兒女們贏得富貴尊榮的生活才是正經。
陸離笑了,親自扶著謝向晚上了自家那輛樸實無華的靛青色車圍小馬車。
車伕揚鞭。馬車緩緩駛出巷子,朝皇城趕去。
路上,車輪滾滾,許多住在附近坊區的高官、權貴們也都紛紛出行。
馬車雖多,並沒有人攀談,大道上只有骨碌骨碌車輪碾壓地面的聲響,以及馬兒時不時的哈氣聲,四周很是寂靜。
趕到皇城,來到宮城宮門前,剛好到了卯初(05:00)。
下了馬車。驗了身份。老夫人率領眾女眷去皇后的坤寧宮,陸延德三兄弟領著陸元等子侄去了前殿。
進了坤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