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身前一般,熱鬧轟烈。
路旁的議論順著風,傳到了她的耳中。
「聽說皇上悲慟太過,狠病了一場,以至不能來親送。」
「呸,禍害就是禍害,死了也不讓人安穩。」
「怎麼能這麼說話?這些年,齊家商行可沒少救濟苦難百姓。」
「就是就是,嘴也忒毒了點兒。」
「死者為大都不懂?」
「嘿呦,你們這些蠢貨,還沒聽說呢吧?」
「聽說什麼?」
「這些年,燕柒之所以願意出銀救濟百姓,全都是今上規勸著的功勞。不然就他那眼高於頂的性子,豈能看得到繁錦下的蚍蜉蟲蟻?」
「竟還有這一說呢?」
「呵,要不說你們蠢,好人壞人都分不清!」
說話間,棺材從眼前過,一人嘆道:「皇上也是仁至義盡了,一整個山頭都劃給了他當墓地,又封了安逸侯,這可比生前風光多了。」
「誰說不是呢。」眾人接連附和。
姜零染眼淚冒了出來,伸手指著造謠之人,厲聲喝道:「他是好人,不許你汙衊他!」
她這一吼,哀樂吹打停了下來,送葬的隊伍也停了下來。
城門下的人紛紛抬頭。
一時間,無數雙冷漠尖銳的眼睛望向她。
「快看,那城門上站著的不是那個惡毒的平肅侯夫人嗎?」
「就是她,就是她。」
「她和她兄長沒少做惡事,最該死的就是他們。」
「這毒婦的話不能信,他和燕柒就是一丘之貉!」
姜零染著急起來,撲在城牆上,衝著下面怒吼道:「胡說,你們根本不知道事實真相是什麼!」
城牆下的人全都鬨笑出聲,嘲諷謾罵不絕於耳。
姜零染更急了:「你們閉嘴,都閉嘴!」
忽的,耳邊一聲低喚:「姜零染。」
她一滯,渾身的憤怒焦灼瞬間散去,委屈無措的望向了那漆黑棺槨。
「姜零染——」
又一聲喚。
風停了,惡言咒罵聽不到了,眼前的一切慢慢的變得模糊,姜零染茫然的揉了揉眼,再睜眼,她看到了一臉焦灼的燕柒。
眼睜開,眼眶裡蓄積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角滑落,沒進鬢邊的頭髮裡。燕柒看的心都抽疼了,擰眉道:「你終於醒了。」
姜零染長長的舒了口氣,撐手坐起身,小心翼翼的抱著了他:「燕柒,我做噩夢了。」
燕柒用力的回擁著她,輕輕的順著她的背,安撫道:「夢都是反的,不怕。」
驚恐的心緒漸漸的平穩下來,姜零染從他懷裡退出來,摸摸他的臉頰,道:「你怎麼不問我做了什麼噩夢?」
燕柒很好奇她夢到什麼了,嚇得這般。
但他又不想讓她重新回憶噩夢的種種,故而不問。
聽她這般說,笑著道:「都是假的,問不問都沒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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