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最後一縷餘暉下,乞丐一樣的斷臂酒客,一步踏出,就從巷子口到了巷子正中,動作快得像是鬼魅。那幾個將牧哥兒毆打得鼻青臉腫的地痞,還沒反應過來,就慘叫著陸續倒飛出去。
嗔目結舌的牧哥兒,沒有看清落魄客是怎麼出手的,他只記得,當地痞們重重摔倒在地後,落魄客落肩的亂髮、飄回的衣袂,將對方襯托得猶如仙人。
落魄客沒有沒有跟牧哥兒說話,也沒有停留,打完之後,抱著酒罈轉身離開,腦袋依舊耷拉著,好像不願意面對這個世界。
“這是一個修士!”意識到這一點的牧哥兒,立馬從地上跳了起來。
對一個生活在花柳巷的泥瓦匠來說,修士是雲端之上的存在,可以遙遙望見,但高不可攀,兩者有云泥之別,不會產生任何交集。
而現在,自家鄰居竟然是個修士!牧哥兒從未感覺到,自己跟修士的距離是如此近,觸手可及。
從那之後,牧哥兒有事沒事就往落魄客家裡跑,哪怕對方並不遠搭理他,他也毫不在意,經常圍著對方問東問西,有時候還省下自己的飯錢給對方買酒。
事實證明,一個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並不是真的冷血心腸,哪怕落魄客表現得極度不願與人交流,在牧哥兒的不懈努力下,最終還是跟對方成為了朋友。
對此,牧哥兒的父母自然是痛心疾首,覺得自家孩子要被人帶壞了,無數次嚴厲喝令他不得再去隔壁,牧哥兒無奈,只能將對方是修士的事如實相告,表示自己說不定還能成為修士。
“好啊,你這個臭小子,竟然學會說謊了!”
父親被氣得雙目圓睜,抄起掃帚就開始滿屋子追打牧哥兒,“修士是什麼人物?那是高高在上的神仙!照你所言,對方還是練氣修士,你知道練氣修士能做幾品官嗎?那樣的大人物,錦衣玉食,榮華富貴,會是一個酒鬼?
“你這混賬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說這樣的胡話來糊弄我,快交代,你是不是跟對方去偷雞摸狗了?看我不打死你!”
牧哥兒被揍得上竄下跳。
但他不改初衷,依然偷偷去跟落魄客廝混。
於是乎,他捱打的次數更多。
“飛揚叔,你的名字好奇怪,哪有人姓飛的?”皎潔的月光
下,牧哥兒和落魄客坐在斷牆上,後者對著圓月飲酒不綴。
“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叫我叔。我還很年輕算了,隨你喜歡吧。”楊飛抹了一把嘴角,亂髮下的雙目眼神迷離,“至於為什麼叫飛揚,大家都這麼叫,你將就著叫就行。或者,你可以隨便叫什麼。”
在牧哥兒的再三央求下,楊飛答應了教授對方一些修行方面的東西,“修行功法不能擅自外洩,不過我可以教你一些煉體法門,讓你打打基礎。
“現在青州已經開設了修行學院,不久就是招收新學生的時候,你如果真想成為修士,到時候去應試就行。不過學院只招收良家子,你是不是良家子?”
“我當然是良家子!”
牧哥兒興奮的跳下牆,“那個修行學院,是什麼存在?是誰開設的修真門派嗎?我聽說這些修真門派,招收弟子都很嚴格,還需要上供不菲的財物,我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哪裡負擔得起?”
楊飛笑了笑,“青州修行學院,是朝廷開設的修行學院,算是大名鼎鼎的長安修行學院的分院。只要你能透過考試,就能進入學院修行,不僅不用交納財物,學院還會管你吃住。
“如果你修為有成,名列前茅,學院還有會銀錢獎勵。而若是你能成為練氣修士,就能擁有官身,從此便能領取朝廷俸祿!到了那時,你也就不用做一個泥瓦匠了。”
這番話把牧哥兒說得心神盪漾,雙眼冒精光,他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