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口的大門更加破敗不堪了,小彥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原來立著的那兩塊破損不堪的木板散碎地堆在兩旁,門框也搖搖欲墜著。光禿禿的門樓,斑駁老舊的石粉牆,在暗淡的夜色中很突兀地顯出一點點亮色來,一點點滲入人心的詭譎。
她走過大門停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握緊手裡的電筒,抬起步子向院裡走去。
時已至初秋,風吹動周圍的樹木刷刷地響,搖動著那些巨大的暗影兒,小慄感覺到穿得有些單薄了,原以為天還熱呢,可是現在風過竟是透骨地涼。
然而走到樓下的時候,小彥躊躇了,她來找什麼?在這兒能找到什麼?難道還是到樓上看看花,看看蝴蝶?可是花和蝴蝶都不會說話,她從它們那裡又能得到什麼線索?她忽然覺得她這次來得衝動了,現在才發現到這兒來並不會給案子的偵破帶來什麼有效的幫助。
那麼去屋裡看一下?小彥下意識地動了這個念頭,並且一刻不停地走到樓門口。
但是走到門口的她卻猛地剎住了步子,因為那屋內透出的一種濃重的黑暗和發黴的味道提醒小慄這舊宅的不同尋常,業主一家三口兩死一瘋,而且死亡皆異常離奇。
她的耳邊忽然想起小王在白家倚雲軒內說過的話,他說:&ot;難道是這家裡有什麼病毒?慢性傳染的,只在某一刻才發病?&ot;那麼,白小婷是所有死者中最早離開的一個,而且接下來兩位也是來過這老宅的,那麼也就是說這病毒是存在於這老宅?她和佟銅、顧澄等之所以現在還活著是碰巧沒被傳染上病毒,或者暫時還沒有發病的原因?
小彥的手指開始發涼,這一刻她才深刻理解了瘟疫帶給人的恐慌決不遜色於黑暗中那些未知的力量。但是病毒,總還是有辦法防範的,她握著手電筒的尾端,用前端去推那扇黑色的木門,沒有上鎖,可門竟是異常沉重的。她暗暗地多加了一把勁兒,門吱吱呀呀地響了起來,如同承受著沉重的壓力般,一點點兒地向兩邊開啟了。
天很暗,屋裡更暗,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小彥閉了一下眼睛,試圖讓自己儘快適應這黑暗,可是沒有用,除了一片濃黑,仍然不辨任何物件。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一隻腳,用腳尖試了一下裡邊的地面,然後放下去。
吹來一陣風,很輕地拂過小彥的臉和她的身體,然後向屋裡去。黑雲稍過,天空有一絲絲的光亮,小彥抬起頭看了一下,又回過頭,準備抬腳進去。可就在回頭的這一瞬間,她發現屋裡有一個單薄的白色影子,在灰暗的半空中蕩來蕩去。
小彥呆呆地看著,竟然沒有一絲反應。她覺得她是應該害怕的,她覺出了自己腿部的顫抖,但似乎又有一種陌生的、不知來自何方的鎮靜讓她無動於衷。盯著屋子裡那飄蕩的白色影子,她覺出自己的心還是一陣又一陣地痙攣般收縮。在這種奇怪的狀態中,白影兒與她僵持著,很久很久。她額頭上漸漸見汗了,身體有些支撐不穩,她知道如果再撐下去的話她可能會暈倒,但是她不能暈倒,她是警察。
不能再僵持下去了,她慢慢舉起手電筒,對著屋裡白色影子的方向猛地一按開關。
血液嗡的一下衝上來,而腦子裡卻有缺氧的感覺,四肢冰涼,這只是一瞬間的事,下一瞬間她就暈厥了。
她看到了什麼?
那只是一瞬間,可這一瞬間的景象怕是無論何時她都無法忘掉的。那是白小婷,穿白色連衣裙的白小婷,手電的光正好照到她那蒼白而且毫無血色的臉上,更加突出那面部的僵硬,而那僵硬的面部竟然還掛著一種詭異而且狠毒的笑。
初秋的夜安靜而且祥和,涼風過處有幾許冷瑟,深藍色的蒼穹,團團的煙色的雲不緊不慢地向前慢慢流著,這些舊的建築在冷清的月光下顯得有幾絲寂寥與落寞,不遠處的那株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