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場景讓情天腦海裡突然想起類似的畫面,那是她在農卡的工作室做陶藝拉胚的時候,那個人也是在她身後這樣跟她一起……
“專心。”
某人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情天瞬時回神,臉有些燙。
因為情天是被他帶著移動手腕的,看著蛋糕面上筆畫有點不對,剛要問,“意秋”兩個字出現之時,一切話語都在喉間沒了聲息。
畢竟於美術上藺君尚造詣很高,即便不是專業的糕點師,寫出來的字也已經很好看。
“意秋生日快樂”六個字,在情天眼裡逐漸變得模糊,自從家中祖父過世,再也沒有人這樣喚過她。
那兩個字代表著她的過往,她與尋常同齡孩子不一樣的童年,那裡面有太多祖父對她的希望期許,她累過,羨慕過別人,但這麼多年過去,很多想法早已隨風,唯獨剩下這兩字依然輕易牽動情緒。
“如果哭的話,蛋糕會變鹹。”
她的一滴淚落在藺君尚挽起袖子的手腕上,他聲音溫沉帶著哄。
情天眼眸晶瑩,卻終是破涕為笑。
她不想吃鹹的蛋糕,因為他給她的本是甜。
一起合作完成最後一道,藺君尚退開一步看,很是滿意:“之前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原來是少了與情天的合作,現在完美了。”
……
拎著包裝好的蛋糕從店裡離開,外面已經是暮色一片。
兩人牽著手漫步在寬闊的馬路上,從農貿市場回果園,步行只要二十來分鐘。
路過的路人,務農歸來的民眾,看到走過的男女二人,都不禁回頭多看兩眼。
九月開始,當地已經很容易開始起風沙,回到果園屋中,情天趕緊關好了門窗,藺君尚在房中接電話,聽起來是有關公事。
是晚上八點半,情天的手機也響了。
看到來電的號碼,有些意外。
“記得今天是你生日,姐,生日快樂。”
電話那頭傳來男子清越的聲音,曾經陽光輕快,現如今多了幾絲穩重內斂。
正站在廚房裡等水燒開的情天,眼眸被火光映得晶瑩灼灼,她唇角微微彎起:“少堂,謝謝。”
即便之前在沐氏是有說話,也像是上級與下屬的交談交代,這樣的私下單獨聯絡已經是久違,一時兩頭的人都無言。
“沐氏最近怎麼樣?”情天先打破了沉默。
沐少堂說一切還好,讓她不用擔心,那時藺君尚從房間出來去開門,好像門外是誰來了,隱隱說話聲音被電話中的沐少堂聽到了,以為她這邊在忙,只說那就不打擾了,掛了電話。
情天過去門邊看,只看到餘力的背影,而藺君尚手中多了一瓶紅酒。
她看著藺君尚,這些在C市很容易辦到的事情,在這邊並不太容易,他不僅能給她準備像樣的生日蛋糕,還能讓餘力弄來了一瓶不錯的紅酒。
“地方再簡陋,也不能失了生活的情趣。”
藺君尚牽著她回屋裡,情天看到,生日蛋糕上已經插好了細細的彩色蠟燭,燃著一朵朵小小的燭光,圍成一個心形。
……
情天曾看過一則人物傳記,有關於上世紀聞名香港的永安百貨,郭氏家族有一位四小姐郭婉瑩,被稱為上海灘最後的貴族,年輕時擁有令人豔羨的家世與美貌,過著眾星捧月的生活。
說她人到中年遭遇變故,家產全被沒收,放蕩不羈愛出軌的丈夫也在獄中病逝,她自己帶著孩子住在幾平米的屋子裡,生活狼狽,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會採野花插在玻璃瓶裡妝點蝸居的屋子,會在煤球爐上用鋁鍋蒸蛋糕,用鐵絲烤麵包,會給家人準備簡陋的下午茶。
情天一直覺得女子當如是,面對苦難能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