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也罷。”
暗夜中,臥房的壁燈昏黃,即便窗關緊了,還是可聞淅淅瀝瀝的雨聲,在這樣的初冬,空氣帶著一股潮潤與寒涼,沁入面板,令人想要尋找溫暖。
身邊躺下的男子側身,環臂擁著她,胸膛手臂的溫熱逐漸溫暖起她冰涼的手腳。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溫沉而帶著幽幽嘆息,清晰在她耳畔,微微低啞漸漸沉澱入她的心裡。
“初初接管盛辰的那半年,我時常會在空暇裡獨自開車遊蕩這個離開多年的城市,盛辰內亂,母親的身體也很不好,好像要在杳無人跡的地方開著車一圈圈地晃,才能壓制下心中的各種情緒,保持那個依然冷靜的自己。那一天,我無意中開車到了一片湖,初秋的天裡它靜謐得令人心情安寧,坐在湖邊的大石上,抽菸是回國以後最少的一次。”
“好景不長,來了一群小孩,嬉笑聲中夾著微弱的犬吠,打破安寧。我正要離開,湖面一聲響,伴隨著更大的嬉笑聲,有什麼被投入了湖中。”
“那是一條落水的小狗。當我回身繼續往車邊走回去,拉開車門時再望向湖邊,多了一個小女孩,她一步步踩過溼潤的蘆葦地,逐漸靠近湖面,卻不敢往更深了去,摘下脖子上橘紅色的圍巾,另一頭扔往遠處水面。”
憶起當年女孩小心翼翼顯然並不習水性,憶起她將橘色圍巾丟擲,被在湖面上掙扎的小狗用嘴咬住,暗夜裡,男子唇角忽而有了些笑意,只是沒人能看見,背對著他的她,也沒有看見。
“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抱著一隻落水狗,下半身泥濘溼漉地踏過蘆葦地走回來,草叢邊,還脫了自己的外套包著它,我問:‘狗會游泳你知道嗎?’”
“她沒看我,用外套吸著小狗身上毛髮的水,回道:‘它身上全是膠水,你沒看到嗎?’”
那是一條髒兮兮的狗,一看就不是她的,那樣的地方,應是被人遺棄,又被來遊玩的孩子惡意捉弄了一番,卻被她救起。
當時藺君尚望著她身上的衣服,又將目光調向遠處,那裡停著一輛黑色的奧迪,沒再多管閒事的他離去。
後來,車子沒開出多遠,他停在路邊接電話,看到那輛黑色奧迪從身邊駛過。然而等他繼續通電話,卻無意中從後視鏡看到身後有個嬌小的身影抱著一條全身發抖的狗,正一個人步行往湖外去的路。
因為正在接的是重要的公事電話,對於一個陌生人,藺君尚沒有多餘理會,那通電話他講了半小時,等到他重新啟動從湖邊往外,在馬路邊,又見到那個小女孩。
她依然抱著那隻狗,只是這時,渾身發抖的已經不再只是那隻落水的小狗,秋風一吹,下半身溼透的女孩就像是枝頭掛著不堪秋風的葉片,瑟瑟孤立,偏偏她臉上一絲軟弱都沒有,目光望著空無一人的郊外馬路,異常平靜堅定。
藺君尚有了想要開口喚她上車的衝動,然而面前駛來一輛很普通的黑色威馳,小女孩抱著狗終於上了車。
“六年前,那是八月最炎熱的一天,我驅車路過滿庭芳附近的街心花園,正直紅燈停下等,看到前方有個女孩子不肯過馬路,最後還蹲在路邊哭。”
“那天的蟬鳴特別清晰,陽光明晃晃,人來人往本是炎熱煩躁,看著她哭,卻讓人覺得天彷彿也要跟著下雨。”
“兩天之後,沐家老爺子邀我去沐宅做客,在那個書房,他提出了請求。”
藺君尚環抱懷中之人的手臂更緊了緊,溫沉的聲音帶著時光磨礪的沙啞質感,繼續在她耳畔響起。
“即便藺家真的欠過人情,你該知道,我不是什麼條件都會答應的人。”
“老爺子說,小孫女父母剛過世,又生了病,正值高三,他擔憂會因為這個坎誤了她的將來。”
“看我無動於衷,老爺子拿起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