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親才會在她六歲的時候帶著她去了C市,租著一間房子,用那人留下的錢供她在市裡唸書,想著能離他近一點。
那個人總說自己在忙生意,婚姻家庭這些等以後穩定了再說,偏偏在她二年級開學不久的某一個雨天,母親去接她的時候,在校門口被身邊一輛經過的車子碰倒,車裡駕駛座,竟然正是那個讓自己母親朝思夜想的男人。
當時後座的女子探頭看了眼,身邊還有個小孩喚了一聲“爸”。
原來,那人在跟她母親發生關係之後回到C市,很快就結婚生子。
那一天母親是怎麼拉著她落荒而逃的,當年懵懂的她至今記得。
方冉對那個稱之為生父的男人沒有任何感情,但這麼多年母親的執著卻深刻她心,那個人說去國外做生意,十五年沒有音訊,再聽到關於那人的訊息,卻是得知那人早就在十五年前死於一場生意糾紛。
那是她母親賴以支撐的期望倒塌,幾個月以後,也跟著走了。
原本沒有得到過父愛的她,連母愛也沒有了。
情天明白,方冉是把自己母親去世的原因怪到藺家當年造成李志錫死亡的事件上。
想起許途曾提及,方冉的母親生前似乎身體不太好,見過的幾面總覺得鬱鬱寡歡。
“你母親的情況不是一時造就,其實你心裡懂得,她這麼多年,過得不開心。”
過得不開心所以鬱鬱寡歡,就算最後病逝,也不能全說是因為知道李志錫的死訊一時受打擊,而是這麼多年逐漸的油盡燈枯。
方冉撇開臉,不願意聽,“我父母都不在了,憑什麼藺家和樂融融喜事不斷。”
她突然看著情天,又露出那種令人發寒的淺笑:“現在藺家都那麼在乎你,你卻在這裡跟我一起陪著我父母。”
李志錫的妻兒早就出國,是她去挖的墳,把李志錫跟母親在這裡合葬,也算是了卻母親一輩子的心願。
“這裡距離C市兩百多公里,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我倒看看,是你先撐不住,還是他們先找來。”
方冉說著往外走了出去,木門關上的聲音驟響。
房裡又只剩下情天一個人,緊閉的窗子透進來一點月光,一天下來折騰至此,渾身無力。
又冷又餓,摸索著去到水池邊,情天彎下身想要擰開水龍頭,噁心反胃的感覺卻一陣上湧,對著水池就吐了起來。
怕自己發出聲音引起注意,一邊吐得難受一邊還要儘量控制自己,幸好,幸好不是剛才在方冉面前起反應,不然懷孕的事情怕是瞞不住。
她現在把所有的恨意都放在藺家,如果知道自己懷了藺家的孩子,不知會做出什麼事情。
早先不知情,嘔吐格外難受,自從今日檢查確認懷孕之後,吐成這樣情天心裡卻依然有暖意。
她有孩子,孩子陪著她,她要更堅強。
用清水漱了口,掬了些含在口中,晚上水管裡的水更涼,她就算再渴也不敢直接往下嚥,含在嘴裡直到口腔把水變溫,才嚥下肚,也不敢多,畢竟是生水。
精疲力盡地回到硬板床上躺下,連枕頭都沒有。
夜太靜,不知道哪裡傳來狗吠的聲音,拉緊針織衫掩住小腹,情天閉上眼睛。
要怎麼發洩夠了,方冉才會把她放了,她不清楚,唯有等。
在藺君尚找來之前,她要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孩子。
…
C市
早前在步行街藺君尚曾打過電話問沐少堂,情天是否與他在一起,後來沐少堂不放心,等沐箐箐買了包送她回家,給藺君尚打電話,卻得知情天失蹤的訊息。
這事情被藺君尚示意一定要壓下,是不希望媒體得知之後亂作文章,此刻的他不想聽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