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給可卡犬取名“北北”,日常把它拴在臥室的露臺上,偶爾家裡有特別香的菜拌了米飯,情天把碗拿到它跟前,要先用手捏著它的兩隻漂亮捲毛的長耳朵抬起來,才方便它進食,不然一頓飯下來,不止是嘴巴有米飯,連耳朵都會沾染上米粒。
吃飯它總是能把碗舔得乾乾淨淨,做錯了事情面對情天時眼神會躲閃,情天學習的時候它很安靜,偶爾杜妤在廚房做飯,它就安靜地坐在一旁,眼巴巴看著杜妤。
“一會煮好了給你吃。”
廚房裡,時常有這樣的對話,關於母親與北北,多年後情天還記得母親溫和的聲音。
情天初一下學期,沐氏出了些情況而老夫人身體不好住院,杜妤身為長媳去了沐家住著方便照料婆婆,沐修文則忙於沐氏公事,情天本應跟著回沐宅吃飯休息,但因為家裡的小狗她獨自留下。
就是那時候的某一天,情天回家,再也見不到北北。
那是她這輩子第一次養的小動物,聽說被祖父派人送去了花鳥市場裡經常光顧的一家園藝花店,她紅著眼睛一家家去找。
花店門口,一隻小狗朝她撲來,然而身後,跟來的祖父告訴她——
“一個人只有有了能力,才能擔負起責任,這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它負責。”
彼時十四歲的她,確實沒有那個能力。
祖父讓她面對了人生第一次有淚的分離,從那以後,她沒有再養過任何寵物,就像她在新疆時,齊月看出來她很喜歡小狗,問她怎麼不養。
情天笑說自己沒有條件,養寵物就要負責任,對它們陪伴,給它們照顧。曾經關於北北的事影響了她,而她一直過得很動盪,始終沒有安定下來的地方。
耳邊是藺君尚的嘆息,寒夜裡依偎著他就像是個最舒適的暖爐,他的聲音低沉在她頭頂響起。
“等回了松雲居,情天想養什麼就養什麼,想養多少就養多少。”
那兒是她與他的家,是她可以完全信賴,安心與他攜手終老的自留地。
“那你呢,養過什麼嗎?”
說過了北北,情天問他,他這樣的人會養過什麼小動物嗎。
藺君尚沉默片刻,“我很專一。”
“什麼?”她不解。
“把你養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
翌日
上午用過早餐,護士來扎針的時候,藺君尚已經離開。
“太太,先生去了公司,說讓您好好休息。”
情天點點頭,護士手裡一捏,連線了軟管的針頭濺起一簇細細的水柱,即便連續多日扎針,每一次看到這一幕,仍是會讓人心裡發怵。
扎入手背的一瞬痛感尖銳,情天看著窗外的雨,冬雨有時候一下起來,淅淅瀝瀝又寒又冷,難停。
上午十點,林簡來過一趟。
情天靠在床頭輸液,看到來人,手裡的書放在一旁,讓他坐。
臥室裡的小沙發,相距床不算太遠,何玉送來一杯熱茶,又給情天到了一杯溫水,就離開了。
樓上客人在說話時,何玉在樓下廚房忙碌,依照藺君尚離開前的吩咐,給情天做午飯。
大約半小時後,林簡便離去。
這一日白日滿庭芳家裡,再無人造訪,從白日到日落,藺君尚都沒有出現。
情天偶爾小睡,偶爾醒來看書,曾經跟沐氏的秘書透過電話,是關於沐氏的情況。
她四天沒有去公司,一切安好,這是秘書給她的回答。
因為是陣雨天氣,傍晚五點的天灰得像是夜幕即將降臨,滿庭芳小區裡各處路燈早早亮起,情天家中透出溫暖的光來。
門外停下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從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