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晚上和魯賓斯坦交手,結果如何呢?我今天早上沒有看報紙。”
“我在44手時,棄子投降了。”他垂頭喪氣地說道。“中場封棋休息的時候,魯賓斯坦就看出我攻擊上的弱點。”
“據迪拉特教授說,你昨天晚上和德拉卡在討論棋盤形勢的時候,德拉卡就已經預言結果了。”
我不知道班斯為什麼這麼輕易地就把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提出來。我可以料想的到帕第現在痛心的感覺。馬卡姆也以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看著班斯,好像在責備他講話太過輕浮了,眉頭緊緊地皺著。
帕第臉紅了起來,在椅子上坐正。
“昨天晚上,德拉卡講話太過份了!”他說話的語氣裡並沒有怨恨。“他不是棋友,但能夠對比賽的勝負做出預言,即表示他曉得西洋棋的規矩。但是說實在的,我對他的預言緊記在心。我自認封手的時候,局面對我有些不利,而他則比我更早看出對方的心思。而且,見解非常地深入。”他的口氣充滿了自嘲的味道。不論帕第的本性是多麼地溫和善良,我現在對德拉卡是完全沒有好感。
“經過多少時間才決定勝負呢?”班斯繼續問著。
“大約過了一點鐘左右,昨天晚上我們下了14手而已。”
“一定有很多觀眾吧?”
“時間雖然很晚了,但圍觀的人還是很多。”
班斯熄掉了手上的香菸,好像要走出玄關似地走過走廊時,突然又站住了,一抹令人不快,帶著冷笑的眼神出現在他瞼上,他直盯著帕第說道:
“黑色的主教昨天半夜在這裡徘徊過耶!”
這句話產生了相當驚人的效果。帕第的臉僵硬了,身體突然往後仰,臉色蒼白的和一張紙一樣。他的嘴唇輕輕地動著,但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我們看得出來,他在極力地剋制自己,過了一會兒,他踉蹌著身子走向門口。他開啟門,等著我們自動離開。
當我們要到停在76街德拉卡家門前的檢察官的車子,而走在河岸大道時,馬卡姆面向班斯,質問他為什麼剛剛問帕第那些話。
“我嘛!”班斯說明道:“我本來期望先嚇一嚇帕第,好探一探他是否知道一些內情;但是,馬卡姆,結果並不是這樣呀!我很驚訝他的反應會這麼強烈。我不曉得其中有什麼道理——真的不曉得……”
班斯陷入了沉思,可是當我們的車子駛過位於72街的百老匯劇場時,他卻坐直了身子,對司機說,請他開到夏曼廣場飯店。
“我想知道帕第和魯賓斯坦比賽棋藝的詳細情形。沒有什麼理由——只因為我想這麼做。但是,我在聽教授講這件事的時候就想這麼做了。11點到一點——要收拾44的比賽殘局是相當費時的。”
我們在阿姆斯特丹街與對號街角轉彎,停下車子。班斯隨即消失在曼哈頓西洋棋俱樂部的門口。5分鐘以後他才回來,班斯手上拿著一張寫滿字的紙條,可是臉上的表情並不興奮。
“這也許只是我一廂情願的臆測,但實在是很有趣。”班斯悻悻地說;“我觸礁了。和俱樂部的書記談過,他說昨天晚上的比賽共花了兩個鐘頭又19分鐘。是一場各人施展絕技、心理攻戰以及棋藝較量的精彩比賽。11點半左右的時候,勝利之神有些譽顧帕第,但魯賓斯坦經過一番長思,終於瓦解了帕第的攻勢。——正如德拉卡所預言的那樣。他實在是個相當有眼光的預言家啊……”
班斯對他目前所獲得的情報,顯然並不太滿意。他接下去說:
“在和書記談話的時,我突然想起了組長的那本筆記簿,這倒是個好法子。於是我借了昨天晚上比賽的棋譜,並把它抄下來,想利用空暇的時候好好研究一番。”
班斯小心翼翼地把那張棋譜摺疊好,再慎重其事地將它放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