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步隨雲面前總是失態。不是露出軟弱,就是露出暴戾。
兩人廝鬧了一場,衣衫有些凌亂。秋寧整了整衣襟,坐到檀木圓桌旁。步隨雲給他倒了水。他手握青瓷茶盞,垂了眼簾,努力收拾混亂激動的心緒。
步隨雲坐在他對面,一瞬不瞬地凝視他。
過了半晌,秋寧抬起頭,恢復了一貫淡然的神色,“我知道你找過我的族人,希望我們能和你合作。我們雖然想報仇,卻絕不會弒君。”他的聲音低了一些:“你若要殺他,得踩著我的屍體過去。”
步隨雲沒什麼表情,輕描淡寫地道:“我們的計劃變了。暫時不會動皇帝。我想藥師國人要報滅國之仇,行刺是行不通的。不如和我們合作,連根剷除齊氏,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等得那時,你再決定是否與我們繼續合作。”
秋寧想了想,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淺抿一口茶,忍不住好奇問道:“玄家和皇上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據我所知,皇上從來不曾為難青海王。”
步隨雲的神情冷了下來,前一刻還是陽春三月,一轉眼便是數九寒冬,“我們與他有不共戴天的血仇!”
秋寧一怔,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
四月,承光帝封西平郡主玄若霞為辰妃,位列四妃之首,賜漪蘭宮。其納妃儀式除沒有“納彩”、“大徵”兩道程式外,其他環節均與迎娶皇後之禮一樣,而隆重程度更是有過之而不及。
辰妃入宮後,深得聖寵,皇帝連續寵幸一月有餘。還因為辰妃閨名帶個“霞”字,將麗嬪住的流霞宮改賜予辰妃。不久之後,又讓辰妃協助皇後管理後宮。
這樣的隆寵前所未有,後宮嬪妃焉能不妒?可惜辰妃出身高貴,青海王正得皇帝器重,辰妃又賢惠大方,一些不得寵或是出身不好的嬪妃開始向她示好,慢慢在她身邊聚起勢力,鋒頭直逼皇後。
後宮波濤暗湧,朝堂還算太平。青海王回了藩屬,而小郡王玄天賜則留在京城,由皇帝親自選拔飽學之士教導功課。步隨雲陪玄天賜一道留了下來。
留下了玄郡王,皇帝還想留齊王世子。齊王生怕世子鬧出事被人抓了把柄,只得親自留下來,搬進御賜宅邸,讓世子回藩屬。
七月流火,熱浪掀天。
生病滯留的信王木永楨終於進京覲見。墨欽與他故人相見,自然有很多話要說,常常單獨在昭文閣密談。
某天,皇後突然來興致,在鳳儀宮設茶宴招待各位嬪妃。辰妃雖然得寵,但是在皇後面前始終恭敬,跟她親近的嬪妃也不敢造次。後宮的女人們在鳳儀宮一派親密和樂地喝茶。
席間,皇後笑嘆道:“難得今兒姐妹們都高興,光坐著喝茶忒沒意思,有些玩耍兒助興才好。”
立刻有人提議投壺,又有人提議雙陸象棋。皇後只說玩老了,沒意思。
麗嬪笑道:“妾倒是有個好主意,保管大家沒玩過。”
眾人的目光齊齊投向她。她笑道:“天聖節上,秋公公琴技超群,真是天上才有的妙音,可惜後來再沒機會聽了。不如今天叫他來為我們姐妹彈琴。我們也不光聽,他彈一段,我們傳花,曲停的時候花在誰手上,便罰誰喝酒。”
眾人愣了愣,馬上有人附和。
辰妃皺眉道:“他是皇上跟前伺候的人,叫他來恐怕不妥。萬一皇上要他伺候,找不到人……”
麗嬪打斷她道:“辰妃姐姐這可說得不對,他在宮裡當差,皇上是他的主子,皇後娘娘就不是他的主子嗎?再說皇上和信王去行宮避暑,他又沒跟去,豈會這時候要他伺候的?”
辰妃聽她連珠炮似的說完,也不接話,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
皇後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據說秋公公琴技冠絕青龍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