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起起來好不好?這樣你就可以親手摘櫻桃給祖母了。”
她愣愣地點頭,他於是果真把她舉起來,她摘滿一盤後才小聲道:“可以了。”
他把她放到地上,她捧著漆盤猶豫了下,小手將它舉高一點,仰頭問他:“父親您喜歡吃櫻桃嗎?這裡有很多,送去給祖母前您也吃一點好不好?”
他揉她腦袋,“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怎麼吃?這樣吧,你回頭用井水湃過後留一份在那兒,父親晚上得空了就來吃。”
她用力地點頭,他笑了下就走了,拐彎前回頭,還看到她站在那裡,依然望著自己離開的方向。
他答應了她,可惜一個時辰後棠音突然帶著楚怡出現,說在煜都待煩了,也想回老家住住。他忙於陪伴她們,等終於想起和楚惜的約定已經是第二天。他去見她,她乖巧地對他福了福身子,道:“沒關係的,楚惜知道父親另有要事,一時忘了也是有的。不打緊。”
她說不打緊,他便真的以為不打緊。可如今想來,那時候她一定很氣他吧?
她說他不在乎任何一個兒女,可她也許永遠不會相信,當年之所以選擇將她留在惠州,也是因為擔心她去了煜都會被棠音迫害。他有為她考慮,但這愛護之心太過微弱,說出來也只會引人發笑。
她說她是他的報應,果然,這禍及滿門、斷子絕孫的下場真的是他的報應。她甚至不肯承認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外孫,一心只想與他斬斷一切聯絡。
罪名加身、霸業成空之際,他尚能安慰自己技不如人,一死而已。可如今孑然一身、煢煢獨立,只能用最倉皇的姿態離開人世間,才讓他真正明白了什麼叫一敗塗地。
將他送上絕路的,竟是他的親生女兒。
。
轎輦停在守晨宮門口,葉薇扶著安傅母的胳膊下來,抬眼便看到皇帝立在臺階之上。她腿有些發軟,低低道:“櫻桃,我想吃櫻桃……”
“什麼?”安傅母糊塗了,“櫻桃?這個季節去哪裡找櫻桃啊?若水……若水你臉色看起來不大好,哪裡不舒服嗎?”
葉薇苦笑,“是我糊塗了,現在沒有櫻桃。也好,反正我很多年前就不愛吃櫻桃了。這世上的櫻桃樹都該砍了才好。”
她說話沒頭沒腦,臉色也不對勁,安傅母擔心得不行,好在皇帝很快走到面前,“怎麼了?”
葉薇朝他微微一笑,“沒怎麼,就是把該說的都說了。結束了,終於結束了。”
皇帝摸摸她額頭,一手冷汗,“都說了不讓你去,你偏不聽!行了,御醫已經等在裡面了,先讓他們把把脈。這一通折騰,恐怕累得不輕。”
葉薇點頭,一個小宦官卻忽然急匆匆跑來,衝到兩人面前便跪下了,“陛下,刑部那邊剛剛傳來訊息,說罪臣宋演用腰帶在獄中上吊,死……死了!”
葉薇身子一軟便朝後倒去,皇帝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她。然而她還是坐到了地上,身子一點力氣都沒有,靠著皇帝的胳膊才沒有直接躺下。
他抓住她的手,嚇得聲音都變了,“阿薇,阿薇你怎麼了?”
葉薇臉色慘白,掙扎片刻才艱難道:“我好像……好像要生了……”
皇帝順著望去,只見她雪白的裙裾上有一團血紅泅染開來,越來越大……
☆、第141章 生產
葉薇從來沒有這麼痛過。
身體好像泡在沸水中;每一處都是滾燙;她想逃離;卻又被一波波襲來的疼痛折磨得動彈不得。彷彿有千萬根針在扎;皮肉一寸寸撕裂開;大腦一片混沌,什麼也看不清楚,什麼也聽不清楚。恍惚間只是覺得眼前有許多東西在晃;還有人在耳邊不斷講話;太吵了;她想讓她們閉嘴,一開口卻發現自己溢位的竟是淒厲的慘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