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黃錦,將他遞過來的溼棉中扔在地上:“聯今兒個還想著是不是把監視陸家的人給撤回來,看來,陸文孚還真給了聯一個驚喜啊!黃錦,最近陸府那邊有什麼新鮮事,說說。”
黃錦知道,眼前這個天子雖然表明上剛強偏ji,對所謂的父子親情那一套全然不放在眼中。卻對友情看得極重,如今,他是徹底地被陸炳刺傷了心。
可正因為如此,再不能在他傷口上撒鹽。正經事也不能再說,莫不如說些閒話,將萬歲爺給哄過去。
黃錦笑著從袖子裡mo出幾張寫滿字的稿子,強笑道:“萬歲爺,陸公病得厲害,已經躺在床上好幾個月,平日間連屋子都不出,卻沒有什麼事兒。倒是他上個月招了不少有功名的秀才進族學讀書,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著好人學好人,跟著壞人學壞人。學堂里正人君子多了,陸家的子弟就知道要學好,知道走正道。”
嘉靖諷刺一笑:“陸炳這一輩子可算是為他陸家的兒孫鞠躬盡瘁,臨到死了,也要替兒孫去裕王那裡鋪路。”
黃錦勸解道:“萬歲爺,裕王不也是陛下的兒子。陸公shi侯了你一輩子,他的兒孫自然也是要shi侯萬歲您的兒孫的。”
嘉靖:“機關算盡,自作聰明。你接著說那學堂怎麼了?”
“也沒什麼,倒是學堂裡招了幾個不錯的人才。比如陸公的未來孫女婿林廷陳,還有個叫吳節的,一手文章寫得極好,在四川的時候就被人稱為第一才子。東廠在監視陸府的時候,發現陸公的嫡孫每日都會從這個吳節手中帶一疊寫滿紙的紙進去,便留了意,抄了幾張出來。”
“帶字進去,可是什麼要緊的東西?”嘉靖神色不變,卻提起了警惕。
“倒不是,就是吳節寫的一個什麼故事,奴才看了看,ting有趣的,可以消磨光淫。”
“哦,話本。”嘉靖有些意外:“倒是古怪。”
黃錦這個時候巴不得皇帝為這種閒事分心,皇帝的身子因為常年服用仙丹,早就垮了。剛才急怒功心,又走火入魔。
他這人從小生在宮中,又是皇帝一手提拔的。對嘉靖可謂衷心耿耿,自然不肯看到天子再為此事傷心。
就清了清嗓子,將陸爽這個書痴的故事——說分明:“這個吳節,估計是個窮秀才,平日裡靠寫些話本曲子詞什麼的換米下鍋。大概是知道陸三小姐喜歡看故事書兒,這才動筆寫書,投其所好,換些銀子過活。陛下……陛下……”
他這才發現,嘉靖皇帝已經完全沉mi進這個故事當中去了。
聽到黃錦喊,嘉靖這才抬起頭來:“這故事倒是奇怪,沒有說教,沒有什麼動人心魄的曲折離奇,就是一個大家族裡的男男女女,和坊間的話本全然不同。黃錦。”
“奴才在。”
“把這份稿子送去裕王府,就說,聯讓他好好讀。”
黃錦大為不解:“萬歲爺,這書都是些男男女女的閒事兒,有誨淫誨盜的嫌疑。裕王那裡可都是翰林院的〖道〗德君子,送這稿子過去,不妥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君王家的教育
王府。
其實,自從景王被強令離京就藩之後,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裡已經是事實上的太子府了。
在裕王府寢宮外室,一條瘦弱的身軀在屋中慢慢地走著,神色中有一個種遏制不住的喜色。他身上穿著一件大紅親王龍袍,頭上的皮弁處,有一縷頭髮垂了下來,上面竟然有一滴汗水緩緩落下,然後在燈光中晶瑩一閃。
這人是大明朝事實上的儲君,未來的明穆宗隆慶皇帝裕王朱載厘。
“王爺,xiong中當有靜氣。”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三品官員,他右手端著一杯清茶,定在半空,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