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三年後,小閣老守孝期滿,陛下只怕也未必會讓他做官了。”
景王一臉陰霾地坐在車內。他最近感覺身體非常不好。身上冷得厲害。即便穿了厚實的狐裘,依舊冷得不住跺腳,手緊緊地捂著銅手爐。
聽林廷陳這麼說。他哼了一聲,非常不客氣地打斷林廷陳的話:“既然嚴世藩已經指望不上了,還來送他個球。天氣冷成這樣。本王還是早點回府,躲在燒了地龍的屋子裡正經。”
說著就要招呼車伕回去。
林廷陳聽得心中一陣頹然,這個景王啊,真真是個沒有心肝的人。不管你對他有用沒用,對你都是沒有半分熱情,好象這全天下的人都該欠他。
嚴黨如今是倒了,小嚴乃是嚴黨的核心,他如今一走。以嚴閣老的才具,根本不足以駕御這麼多能人。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要風流雲散了。
如今,正是全面接收嚴黨政治遺產。壯大己方聲勢的時候。
小閣老今天離開京城。正是前去送行,籠絡人心的大好機會。
這也是徐文長先生定下的方針。可就因為怕冷,王爺卻要回去。
這讓林廷陳哭小不得,連忙道:“王爺,今天去送小閣老可是徐先生的意思,他現在估計已經愛碼頭上了,不去不好吧?”
“什麼不好,孤堂堂親王,去送小嚴已是折節。去送是人情,不去送是道理。”
景王說得很不客氣,目光狠狠地盯著林廷陳:“林大人,難道你覺得本王說得不對??”
林廷陳有些經受不住:“是是是,王爺說得是,可是,徐先生那裡……”對於徐文長的才幹和智謀,他是佩服到五體投地的地步,驚為天人了。
不說徐文長還好,一說,景王的臉色就變了,突然提高聲氣,大聲咆哮道:“依本王看來,那徐渭也是個不中用的人。還說什麼是我大明朝第一才子,我呸。他若真有才,在胡宗憲幕中時,怎麼沒想辦法將吳節給幹掉。而如今,胡宗憲也身陷囹圄。依我看來,這人也就是個吹牛皮的。”
他越說於憤慨:“本王也是糊塗油蒙了心,那日他投到我王府時。本王聽到他的大名,以為他是個有才的人,逢為上賓,言聽計從。後來,他說要透過海瑞一案,要將火燒到我兄長頭上去,暗地裡陰他一道。”
“本王就信了他,調動手下的人才與之配合,鬧出個百官窗西苑。卻不想,來了個弄巧成拙。現在好了,裕王不但毫髮未損,反進了中樞,參與國政。”
“他奶奶的,這個徐文長絕對是個內賊,內賊!”
說到氣憤處,景王狠狠地手爐扔到地上:“依我往日的性子,絕對殺了徐文長這個笨蛋。”
他這一通發洩不要緊,驚得林廷陳臉都白了,忙道:“王爺,王爺你小聲點,仔細被別人聽了去。”
又伸出頭去,對車伕道:“別調頭,還是去碼頭。”
等到了碼頭,停了車,遠遠地就看到蕭瑟的風雪中停著一艘大船。
碼頭上也沒有其他人,這麼冷的天,碼頭上腳伕和水手們都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吃酒去了。
想當初小閣老嚴世藩何等的風光,如今丁憂回鄉,卻沒有一個人來送,當真是淒涼得可以。
下了車,景王就被冷風吹得幾乎倒退了一步,就氣得罵出聲來:“送送送,送他個屁,徐渭這個賊子,該死!”
林廷陳忙扶住景王:“王爺,小聲點,仔細被人聽到。”
“聽到了又怎麼樣?”景王還待在罵,卻看到前方走過來一個身批蓑衣的瘦小老頭長嘯著走過來,不是徐渭又是誰。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
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