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鑽項鍊已經沾到了眼淚,但待他醒來想必已幹。
天光大亮,晴空萬裡。一望無際的深藍大海,一艘中等偏小的漆黑海船正在全速前進,速度之快讓碰撞的海浪全都碎成白色碎花。
「母親,我們為什麼在船上?」安琪拉困惑不已地看趴在船窗上看。
「因為我們要去阿撥斯。」靠在床頭的她焉焉地回答。一晚未睡,睏意十足,可偏睡不著。
「阿撥斯?阿撥斯是個什麼地方呢?我們為什麼要去?」
哦,安琪拉的問題實在太多了,她有點頭痛,但還是回答道:「阿撥斯是一座三面環海、一面環山的王國,只有春、夏兩季,雨水較多。」
「我們為什麼要去那裡呢?安希倫叔叔怎麼不和我們一起去?」
「他不會和我們一起去的,他很忙。」
「那我跟他說說,他會聽我的,他說他再忙也會跟我玩的。」
「沒用的。」
「不,我要和他說說嘛,怎麼聯絡上他?是要給他寫信嗎?我們現在在海上。」
她撫著太陽穴,越發不想回答。
安琪拉忽然發出了一聲歡呼,她驚異地抬頭,只見十幾隻顏色各異的漂亮蝴蝶一飛而入,安琪拉又是蹦又是跳,興高采烈地捉蝴蝶,完全忘了剛才的問題。
這些撲閃著的蝴蝶翅膀後出現了一張俊美深邃的臉。
希律亞微笑著說道:「隔壁房間裡還有更多蝴蝶,要去看看嗎?」
安琪拉歡呼一聲,連忙衝出了房。
她長吐一口氣,總算能清靜一會兒,她的腦袋快要炸開了。
「你安心睡一覺即可,」希律亞走到她床邊,「不用擔心女兒,我會看著她。」
她的神色頗為複雜,「你什麼時候知道她是你的女兒的?」
他含笑回答:「所有看過她的人都告訴我,她是我的女兒。」
「你有這麼多的探子?」
「不多,但也不少,而且還很能幹。」
她微垂眼眸,「我會告訴她,你是她的父親,她有權力知道。你也有權力與她在一起。我不反對你們親近。」
「然後,你呢?」
「我?到了阿撥斯,我自會找到自己的生存方式,我已經是個大人了。」
「可我想照顧你怎麼辦?」
「我能照顧好我自己。我在赫帕亞時就能養活自己和女兒,我到哪裡都能生存。」
「我毫不懷疑這一點,」希律亞在床頭強擁住她,「但我還是想照顧你。」
她失笑出聲,「你何必為難自己?你有很多的難處,就不要折騰了。我和你之間相差太大,不適合的,勉強在一起還會招致殺身之禍,你就只當是放過我吧。」
「你就對我這麼沒信心嗎?」他也失笑,「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堪?這麼無用?」
「不是,」她真誠地道,「與你能不能幹無關,而是客觀條件在那裡,非一日所能改變。」
「你要相信我,海心。」他吻住了她的臉頰,「我與你已經歷兩次死亡,我對你極有誠意的。」
「我不是不信你,我……」
她的話還未說完,轟地一聲炮響就從遠處傳來,還震得他們的船身猛地一晃。若不是被他緊抱著,她差點就滑到床下。
船門被急促敲響,衛兵的聲音迅速響起,「王,安希倫王追來了,就像瘋了般用火炮攻擊我們。」
「即刻點燃訊號彈,通知海上□□,可以開始戰鬥了!」希律亞不疾不徐地命令。
「是。」
看希律亞氣定神閒的模樣,顯然是早有準備。
她卻是心驚肉跳,不知為誰?為她?為他?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