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車上,正坐在副駕駛席上,身邊沒人。寧望一個激靈撐起來,發現車子不是歪倒在山坡下正在各種漏汽油,而是好好地停在路邊,這才鬆了口氣。
車子也並沒有陷在泥坑裡,或者這從一開始就是個陰謀,雖然他想不出原因。窗外暮色四合,這會兒應該快七點了,寧望朝窗外打望,奇怪,那傢伙人呢?小心瞄了一圈,才在不遠處一棵大樹下看見那個司機,正背對著他跟誰通電話。
寧望的手被用皮帶反綁在身後,綁得挺緊的,不過皮帶的質量似乎不咋地,他掙了兩下居然就斷了。此刻他也顧不了去聽那司機都在跟誰說什麼了,先脫身要緊。把車門小心開啟,矮著身子躡手躡腳繞到汽車後方,一看這地方已經不是他們進山時的山道了,寧望困擾地搔搔頭髮,算了,暫時搞不清方向,但是沿著車轍返回那等於跟別人說“我是傻逼,快來捉我”,最可靠的法子是鑽進旁邊的林子裡,這附近的山坡也不算太陡。
打定了主意,他便開始脫鞋,這山林子裡不是泥巴就是枯枝敗葉,他只穿著襪子走動靜果然小了許多,因為彼此隔得也不近,而對方顯然很專注於那個電話,一疊聲地“嗯”著,竟然一點也沒察覺身後的情況。
寧望終於像只刺蝟樣完美地將自己的背影融進了樹林裡,成功逃脫,回頭也望不見打電話那傢伙了,寧望趕緊套上鞋子,摸出手機想報警,一摸衣兜褲兜,完了,手機沒在身上,肯定是那傢伙給收繳了。
有一秒他很想衝回去找人家索要回手機,那手機好幾千塊呢,是他家裡最值錢的家當了。雖然除了阿刁、馮醫生和房東,就沒什麼人給他打電話了。
心裡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冷笑道:“去拿回來啊,那種小角色沒必要怕他。”另一個小人則跳著抗議:“手機重要還是小命重要?!”
寧望停在原地搔了搔刺蝟頭,決定聽二號小人的,保命要緊。
他站在稍高一點的地方極目遠眺,運氣不好,一點燈火都看不到。這前不著村後不著院的,寧望的心一下就沉了。
唉,換了平常這個時候,他應該在美滋滋地吃著康師傅看美劇了,果然衝動是魔鬼,他有那麼一點點後悔了,但是末了就想到了賴雪兒。雖然他壓根沒幫上賴雪兒的忙,還把自己弄到這步田地,但是如果現在他在家裡吃著康師傅看美劇,那麼就連一個知道賴雪兒失蹤了,願意跑回去找她的人都沒有了。
寧望回頭望了望周遭的地形,他打算暫時往高處走,這樣就能看清大方向了。
山裡一過七點就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四周各種奇聲怪響,寧望擔心遇見狼或者其它什麼野獸,他現在兩袖清風,身上連個照明的手機都沒有,絆著個什麼都以為是蛇,這會兒腳下又不曉得踩到什麼硬邦邦的凸起物,一下摔了個狗啃屎,他爬起來,瞬間看清了腳下絆倒自己的東西,一雙眼睛“噌”地就瞪大了。
——那是一隻骷髏頭,在慘白的月光下仰著面端端正正地面朝著他!
寧望倒抽一口冷氣,一個勁對自己催眠“靈長類的頭骨長得都很像”,才勉強收了收驚。既然這裡有頭骨,肯定也有其它部分的骨頭,他打算繞過這裡走,可是很快就發現那根本做不到。
腳下不時就踩到硬邦邦的東西,那觸感肯定不會是石頭。寧望還是看到了自己極力想避免看到的景象,那些裹藏在泥巴草根中的灰白骨骸,在他面前的小山坡上幾乎俯拾即是。
如果不是夜色的掩映,寧望知道這番景象肯定更為駭人,這裡究竟有多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