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是在給她暗通訊息嗎?

想起第一次在假山後面，她偷聽到的對話，凌玥似乎明白了什麼。

好像是……好像是凌光譽曾經求過他什麼事，卻被他拒絕了，可是現在這傢伙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神經，又要把得到的小道訊息通知給凌光譽。

可是，這傢伙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她就是個不起眼的小庶女，怎麼當得起傳達訊息的重任?

定了定神，凌玥斟酌著開口：&ldo;這……這事我可能管不了。&rdo;

她說得很委婉，不過意思卻很清楚，凌家的事，她沒能力管也沒心情管。

或許是沒想到凌玥會一口回絕，霍焰那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眼中的精光卻絲毫不見收斂，定定地注視著她。

&ldo;怎麼?你不願意?&rdo;

按理說，他把這麼重大的訊息透露給別人，人家的反應要麼是受寵若驚，要麼是感激不盡，如果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凌玥，而是凌光譽，恐怕立刻就要磕頭跪謝了。

他完全可以想像，如果凌玥把自己的口信傳給凌光譽，凌光譽肯定會因此高看凌玥一眼。

不管從哪方面講，凌玥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可是此刻，凌玥卻平靜地望著他，似乎沒有被他鋒利的眼神嚇到，只是淡淡地說道：&ldo;是，我不願意。&rdo;

這麼久了，她始終和凌家保持著距離，她只是個頂著凌府庶女身份的普通女子，凌府不是她的家，凌光譽和二太太，也從來都不是她的父母。凌家的事，無論是好還是壞，她都不願意攙和進去，更何況現在霍焰所說的，很顯然不是一件普通的事。

霍焰深深地打量著她，似乎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停頓了片刻，才開口問道：&ldo;為什麼?&rdo;

沒想到他會關心自己的想法，凌玥有點吃驚，想了想才回答道：&ldo;凌家的事，跟我沒有關係。&rdo;

這句話說的未免過於絕情，在古代這個女子一出生就要學會在家從夫這個道理的社會，凌玥的話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大逆不道。

霍焰的眼睛裡似乎有冰冽的光芒微微一晃，轉瞬又恢復了沉靜。

&ldo;如果凌家會因此抄家滅族，你也不在乎嗎?&rdo;

凌玥心裡一緊，她不懷疑霍焰這話的真實度，能讓霍焰改變主意，提前通知凌光譽的事，一定不會是小事，也就是說，任何後果都有可能發生。

覆巢之下無完卵，如果事情真的到那個地步，凌玥的身份只能與凌家共同沉浮。

在那麼一刻，凌玥的心裡有了短暫的猶豫，她想起撫養這個身體長大成人的凌老太太，想起這個身體和凌家許多人流著相同的血液，想起凌慧萍那溫柔卻無奈的眼神……

可是很快，她就想起了心機陰險的二太太，想起了外表威嚴內心骯髒的凌光譽，想起一直視自己為敵人的凌慧芷，想起謀奪她財產的三太太，想起設計陷害她的凌慧芊，想起除了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其他方面卻全都形同路人的親人。

心裡那個叫同情的死灰只來得及燃起一點點小火星，就瞬間熄滅了。

凌玥的目光轉向五光十色的盆景，似乎在展望自己的未來，沉默了許久，她終於開了口。

&ldo;我寧可自己住在西郊的小院，也不願意住在凌府的大院。&rdo;

自由與禁錮，對她來說，只是隔了一個身份。

霍焰一直看著她變幻不定的表情，直到聽到這句話，才不帶感情地說道：&ldo;我倒忘了，你早已給自己找好退路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