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說得不倫不類，凌玥都不知該如何答話，只有笑笑了事。

表面上對凌慧芊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凌玥心裡卻提高了警惕，她知道，凌慧芊忽然在這個時候來找她，絕對不是想找她拉家常這麼簡單。

可是她這麼東一句西一句的，凌玥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目的，只有以靜制動，等她自己提起。

凌慧芊看了眼窗外，院子裡丫鬟們仍然幹得熱火朝天，她垂下眼眸，語氣帶了點兒傷感，低聲說道：&ldo;我小時候也喜歡看書，只是太太不許，說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還因為我偷偷看書打過我好幾次。&rdo;

說著便抬起手腕，把有些磨損起毛的袖口翻起來給凌玥看：&ldo;這道疤，就是因為我把書藏在花瓶子裡，被太太發現，拿花瓶砸我留下的。&rdo;

凌玥的目光落在她纖瘦的手臂上，目光露出幾分不忍：&ldo;你也不容易。&rdo;

凌慧芊放下衣袖，勉強笑道：&ldo;七姐姐好命，能投生到二房裡，我看二太太對姐姐是極好的。&rdo;

話題涉及到幾位太太，凌玥便不再多說，說道：&ldo;茶快涼了，我叫人給你換一杯。&rdo;

這是暗示她來得夠久該走了，凌慧芊卻假裝沒聽出來，說道：&ldo;不用不用，姐姐這屋子比我們暖和多了，這茶也冷不到哪去。&rdo;

一邊說著，還生怕人不相信似的，趕緊伸手去端茶。

不料她抬手的動作太猛，竟然一下子把茶杯撞翻了，凌慧芊慌得連忙用袖子擦拭著桌子的水，連聲道歉：&ldo;看我笨手笨腳的，給七姐姐添麻煩。&rdo;

凌玥忽然覺得這一幕特別熟悉，心裡的預感也猛然強烈了起來，她拉住凌慧芊的袖子，不動聲色地說道：&ldo;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叫小丫鬟進來收拾。&rdo;

說著她便轉過臉衝著門外叫人，眼角的餘光卻一直密切注視著凌慧芊的動作。

果然趁她轉頭的瞬間，凌玥瞟見凌慧芊的左手手悄悄地伸向了小炕幾底下，快速地動作了幾下才抽了回來。

凌玥壓住心頭的怒火，臉上卻露出一個溫柔大方的笑容來：&ldo;看你袖子口都濕了，快去火盆旁邊烤烤。&rdo;

這是凌慧芊進房以來，凌玥第一次向她表示善意，凌慧芊微微一愣，轉瞬便露出一個受寵若驚的表情：&ldo;不妨事的，謝謝姐姐關心。&rdo;

凌玥和凌慧芊走到火籠旁邊坐下，霜兒在炕几旁收拾著，凌玥注意到凌慧芊時不時看看霜兒的動作，似乎在擔心著什麼。

凌玥只當沒看見，和凌慧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家常。

等霜兒收拾好了關門出去，凌慧芊才收回目光，沒等凌玥反應過來，就見凌慧芊忽然哭了起來。

儘管對凌慧芊的精湛演技有了心理準備，凌玥還是有那麼一瞬間的意外，這是啥情況，好好地她咋就哭上了?

只見凌慧芊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彷彿是滿腹辛酸無人訴說，瞅她不斷用帕子擦拭著眼角，眼中泛著滾滾的淚花，凌玥居然很不厚道地猜測，說不準這帕子上抹了不少洋蔥，要不然凌慧芊怎麼能哭得這麼逼真呢?

凌慧芊一邊哭得哽咽難言，一邊抽抽搭搭地說道：&ldo;我知道姐姐怪我，可是我也是被逼的啊!姐姐回府這麼久，該知道我們太太是什麼樣的人。她存心陷害姐姐，逼著我做這種事，我要是不做，她就要打死我!姐姐，我是不情願的啊!你不要怪我了好不好?&rdo;

凌玥抽了抽嘴角，一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這事兒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凌慧芊才想起來跟她道歉?這廝是反射弧過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