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穿梭林間。
細碎的光芒點綴於地面上雜亂生長的灌木葉片表面。
山林中喧囂蟲鳴與幽然獸吼交錯。
不詳逐漸蔓延。
夜色下的不同聲音飛速減少,生靈們本能的感知到恐懼,紛紛隱藏躲避,亦或是遠遠逃離。
轉瞬間,偌大的山谷死寂無聲。
呈環形的山林正中,植被稀少的草木盆地裡。
脫去斗篷放下禮帽的思格勒·佩尼爾恬淡的與圓月對望。
像是工作前極為自然的放鬆,沒有緊張,沒有激動,對所有即將來臨的狀況,都保持淡然。
晦暗的霧靄與夜色相容,無意間觸及霧靄且未作出躲避的弱小蟲豸紛紛被撕裂吞噬,成為霧靄的延伸。
“網”已散佈。
哪怕知曉自己的實力遠超敵人,佩尼爾也會做好百分之五百的警惕。
這是身為學者的謹慎態度。
更是對自身全心全意的負責。
再未完成偉大的理想之前,佩尼爾絕不准許自己犯下任何愚蠢的錯誤,導致自身毀滅。
一直思考如何去有效殺戮魔法師的佩尼爾此刻等待這裡,
並不是為了什麼可笑的對敵人的尊敬。
研究員沒有那些戰士的固執職守。
而是驗證實驗成果的不同環境表現。
死蟲細胞在面對魔法師時已展現出足夠霸道的壓制力,但佩尼爾尚為測試過死蟲細胞與侵染作戰時的表現。
這個世界不僅僅是魔法師佔據主流。
侵染更是所有黑暗下最大絕望的源頭。
此戰,是測試,更代表人類即將衝破黑暗封鎖的一戰。
侵染具有不死不滅的難纏性質,可佩尼爾曾經偷偷在學會取材嘗試過。
死蟲細胞強化下,他自身在完全放鬆狀態分泌的那些霧靄似乎有能力分解侵染殘餘組織。
雖然未經實驗確切證實,但此戰也正是機會。
再次毀滅那個魔法師,用死蟲細胞自然分泌的霧靄去分解那個侵染魔法師的屍體。
無解的陽光詛咒也許會因此而解。
或許,會對實驗最終結果會有不一樣變化與進展。
毫無起伏的胸膛內忽然泛起一陣悚然刺骨的冰冷感。
佩尼爾遠超美麗女子的容顏忽然展露微笑。
側頭望向山林一側。
山巔之上最高的樹木頂端。
無法形容形狀的一片不定形陰影隨著山風緩緩顫抖浮動。
唯有從那幾條緊緊卡在樹幹上的鋒銳節肢能猜測出那是某種生物。
“你的變化...有點大...”
下意識皺了皺眉,佩尼爾忽然覺得自己還是過於魯莽了。
對手的變化,幾乎是從人類形態完全扭曲成不可名狀的異形。
這種跨度,連那些侵染魔法師都比不上。
“是徹底釋放了融合自身的課題生物麼。”
眼眸迅速轉動,佩尼爾迅速在腦海裡找到答案。
對方的模樣說是侵染太勉強,佩尼爾完全沒有在那怪形身上感受到侵染獨有的腐爛破壞無序扭曲感。
那東西給人的感覺
——太乾淨了。
倒是與那些融合了生物課題後無法自控的魔法師一樣,軀體失序,但身為魔法師的思維仍然能夠思考。
就如埋藏在怪物軀殼下的可憐不語之人。
“哦...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以形態的改變換取實力的大幅增加,你真是一位奇怪的魔法師。
與侵染相融卻不使用它的力量,反而以放棄人形的維持來換取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