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分開各就各位,只是都難以入睡。於百泉臨走撓撓頭扔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怪了,這聲兒咋有點像彥正呢?”
第二天早上,於百泉準備了一桌飯菜,由於家裡人少,幾個人吃飯連碗筷都不夠,老人家抱歉地搓著手非要他們先吃自己才上桌,大家因陋就簡,好歹把肚子糊弄飽,谷丁掏錢給他,這次於百泉死活沒要。大家吃過又扯了會兒閒天,於百泉昨天說了很多於飛的事情,再沒啥大事可講,只挑了些細枝末節的故事給大家聽,大家聽故事的興致遠不如昨天。最後谷丁插話道:“我們想去董萬嬌的孃家看看,您認識她家裡人麼?”
“嚇,看啥呀,她家就一個獨女,當年是準備招贅的,結果弄得女兒也沒了女婿也死了,她爹孃早就病故了,家裡再沒別人。”“那,誰跟她家來往密切一些呢?”“這個,我想想啊……對了,有個叫那雲生的,是個旗人,他和董萬嬌的父親賊熟,兩人都喜歡鼓搗點四柱啦梅花易數什麼的,董家的事兒,他能知道不少。”“您能幫我們引薦一下麼?”“嚇,這都多少年不走動了,沒準老糊塗把我都忘了。”“沒準他記性好呢,呵呵。”谷小影又來了點睛一筆,於百泉笑了:“你這個小妖精,可把我拿住了。
好啊,要去看得趕早,相簿壘的道兒可不近乎呢,還都是土路,你們這車怕是不成的。”
於百泉說的沒錯,土路確實不好走,而且一走就是三十里。八九點鐘的山上怪石嶙峋,野草長得也很難看,怎麼瞅怎麼彆扭,於百泉把于飛當年指揮村民開鑿的山洞指給大夥看,只見一個黑乎乎的洞口,像巨獸的的大嘴,口上堆滿了石頭瓦礫,進去很難。
於百泉說是怕小孩進去出亂子,村裡人給堵上的。大家說著看著走上一條岔路,那就是去相簿壘的土路。大家從另一個方向翻越五道崗,除了遍地荊棘雜草,連棵樹都沒有,於百泉介紹說當年政府也搞過綠化,結果被村裡的懶漢拔了苗賣錢喝酒,以後再也沒有誰來管這裡。“廢啦!下角村算是廢啦,人活著沒有精神頭,心都散了,那還有個球意思!”老人一邊走一邊牢騷。
“這山上怎麼這麼多石頭,還是亂七八糟的?”谷小影腳步踉蹌,她對這條糟糕的路厭煩透了。“誰想有阿,這山原來可好啦,種啥長啥,那個土,那個肥力!比現在啥化肥都強!後來可好,樹也砍了,草也燒了,你想管咋的還有山坡在吧,放放羊啥的也成,可他于飛非要學什麼大寨搞梯田,大東北高梯田不是笑話麼,費那個勁吶,就甭提啦!後來上面又提倡什麼深翻三尺,說這樣長出的莊稼畝產能過萬斤,那不是瞪眼說瞎話麼!他于飛就聽,愣叫大夥深翻三尺,結果咋樣?大家流著淚翻吶整啊,莊稼沒種咋地,土下面石頭都翻出來了,那地就沒法種了,又連年幾場大雨,什麼鬼梯田,衝了個一乾二淨,後來那土你們也見了,別說種莊稼,長他媽根草都難!”
“噢!”谷丁心事沉重地點著頭,他覺得大自然是公平的,人類破壞多少,它就會報復多少,就像推來推去的雲手,你來我往。於鵬眼光暗淡,他沒想到自己的祖父竟然是這麼個人物,本來寧靜富庶的小山村到現在折騰得一無所有,也許過兩年就會徹底被荒廢。大家各懷心事,走得也沒有開始那麼輕快。於鵬想起身麼,回頭看看,一個人正從榆樹錢鎮向下角村走去,離遠了看不清楚是誰。
悶悶地走了十里山路,景色漸漸變了,翻過兩道山樑後,樹木開始多起來,灌木雜草也鬱鬱蔥蔥的,富有生機。大家心情逐漸好了起來,谷小影不時和於百泉開起玩笑來,兩人挺投緣,嘰嘰嘎嘎樂了一路,腳下也不覺得怎麼累。快到中午時分,相簿壘到了。
這是一個寧靜的小山村,人口很少,前後不過二十多戶人家,但房屋排列錯落有致,錯而不亂,交而不雜,比混亂的下角村要強好多。村邊楊樹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