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為人之所不能,成為了天下唯一的少林寺俗家女弟子,是因為她有一個最高曾做到總兵的老爹,現在雖然稱病還鄉了,卻成了一位灰常灰常有錢的大富豪,而朝廷近年來崇尚道教,加之少林寺經營不善,武僧又多,有道是窮文富武,實在有點支撐不下去,所以很是“善待”那位金光閃閃的大施主和他唯一的女兒。
現在,幾十個知情的僧眾正在祈禱奇蹟降臨,希望剛才幾乎斷了心脈的她能夠順利恢復,倒不是她太受人愛戴,而是怕某位有錢有勢的大人物痛失愛女,從此斷了全寺的生源的緣故。
這次第,怎一個彪悍二字了得!
“虛海師叔,師姑她……好像動了一下。”一個少年和尚略帶驚喜地說。聽聲音,貌似是那個叫宗擎的。
廢話,你一動不動地躺上五、六個小時試試?簡直要累死了!
“師姑可真是練武的奇才呀,怪不得雲遊師祖親自授徒,我還以為是因為師姑的身份呢。”另一個叫普從的少年和尚比較多話,“這十八銅人陣已經有一百多年沒人打過了,她居然打到最後一關,要不是一時疏忽……唉,但願她可別出什麼事。”
還不快走,死和尚,我要變木乃伊了!別人都離開了,你們三個在這兒乾耗個什麼勁兒?還有她現在軀體的那位師傅,叫什麼法號不好,偏叫雲遊,而且真的去雲遊了,據說已經兩年沒有訊息。
“可是虛海師叔……”宗擎過了會兒才吞吞吐吐地說,“我知道當時情況緊急,可是您出手救下師姑就是了,為什麼要親自抱她回禪房?還親手脫下她的鞋襪、解開她的外衣……這樣肢體相親……那個……似乎違背了戒律。”
“阿彌陀佛,宗擎,你要懂得什麼叫‘放下’。我已經放下她快三個時辰了,你為什麼還放不下呢?”
被小和尚們稱為師叔、而她應該稱呼為師兄的虛海一直沒有說話,此時話一出口就充滿了禪機和機鋒,聽起來很有智慧的樣子。而且他的聲音低沉醇厚、溫柔從容,聽得如初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什麼人哪,聲音好聽成這樣!不知道長得怎麼樣?
“那您幹嘛打昏師姑的貼身小婢八重呢?”普從接著問。
耶?這是怎麼回事!
“我佛慈悲,可也要有金剛手段。”虛海不疾不徐、一本正經、滿含慈悲、但毫無愧疚地說道,“如果不打昏八重,她就會去告密,徒然讓方丈和恩主擔心,還枉縱了八重下拔舌地獄,唉,真是罪過。”
兩個小和尚聞言連連稱是,如初卻滿頭黑線,抑制不住地咳了起來。
高,實在是高!這位虛海大師也忒狠了!
那聲音,依然動聽得讓人再起一層雞皮疙瘩;那語氣,簡直救苦救難一樣;那聲長嘆,實在讓人心柔軟得可以打結,可實際上,明明是他卑鄙地隱瞞訊息,還對一個小姑娘使用了那麼可恥的手段,偏偏能裝出大慈大悲的態度,道貌岸然的好像他吃了很大的虧似的。
難道她的婢女如實向她的親爹和頂頭上司彙報她的情況就要下拔舌地獄?這位的人品太恐怖了。這樣看來,他剛才抱她、脫她鞋子和衣服,動機也未必有多純潔,不會才到明朝就被揩油了吧?
“師姑醒啦!師姑醒啦!”聽到她咳嗽,兩個少年和尚歡喜地叫了起來。
到這個時候,如初也裝不下去了,緩緩睜開眼睛。
運氣不錯,穿越到大明王朝約三個時辰後,她第一眼看到的是美好事物,也就是帥哥一名。雖然他沒有頭髮,但仍然帥得人神共憤。倒不是他五官長得多麼雄奇,而是搭配在一起就顯得特別好看,還透出那麼一股子清雅高華的氣質來,讓人都不忍和他大聲說話。
一個活人,一個和尚,卻給人水墨畫般的感覺,而此時他背對燭光站著,那閃爍不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