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師父收了我們的錢財。”
“在大羅山的山洞中,我們三人正式拜了師。”
“他答應,馬上為我們煉製仙丹。”
“我們三個無不歡欣鼓舞,以為苦心人天不負,終於踏上仙途。”
“師父在洞中煉丹,從中午到晚上,卻只煉出一枚丹藥。”
“直到這時,他才告訴我們,我們籌集黃金用了太久時間。”
“師門之中,空缺的名額已經基本填滿。”
“我們三人之中,只能選一個,服用仙丹,成就非凡。”
“他說,我們三個都是他看好的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難以取捨。”
“他把仙丹分成三份,分別交到我們手中。”
“誰能得到完整的仙丹,由我們自己決定。”
仇正初臉色一變,如此安排,不是慫恿三人自相殘殺?
他心中一沉,莫非我的父母……
仇五德聲音越來越微弱。
他的生命氣息已經微乎其微。
即便有仇正初不斷輸入靈氣,也難以維持。
他強打起精神,繼續說道:“師父說完,便走出了洞穴。”
“他說,他在洞外等我們一刻鐘,拿到完整丹藥的人,就陪他進山,踏入仙途。”
“餘下的,就回村裡繼續耕田。”
“我們三個……哦,不對,還有你,我們四個,身處那個陰暗的洞穴。”
“師父轉身離開,我與你父母便不約而同,做了同一件事。”
“我們把自己手中那三分之一的丹藥,都吞進了肚中。”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誰還會放手?”
“為了這次機會,我們失去了榮辱,失去了道德,失去了尊嚴,失去了一切稱為人性的東西。”
“我們不是人,我們比鬼更可怕!”
“在那唯一機會面前,什麼夫妻,什麼兄弟,都是假的!”
“我們彼此之間,都只是非凡路上的競爭對手!”
“在那洞穴中,我們打得混亂而瘋狂。”
“我們用拳,用腿,用牙,用碎石,用我們能想到的每一種武器,相互攻擊。”
“二十年來,每當我想起那一日的慘叫,喘息,怒吼與哭嚎,我都會從睡夢中驚醒,眼前滿是白骨與深紅。”
“我已經忘記我究竟怎樣,是用拳頭,還是用碎石,殺了你的父母。”
“我只記得,當時你在襁褓中悽慘的哭聲。”
“但是,殺死你的父母,不是目的。”
“我的仙丹!”
“我的仙丹,還沒有拿到!”
“我的仙丹,我的非凡之路,還在你父母的肚子裡!”
“這麼短的時間,根本消化不完!”
“它們都是我的!”
“於是我就……”
“夠了!你閉嘴吧!”仇正初粗暴地將仇五德的話打斷。
他已經哭成了淚人。
不用他描述,他已經猜到後來的畫面。
為什麼是這樣!
仇正初難以接受,難以理解。
他覺得,整個世界黑了下來。
於暗無天日裡,看不到一絲光明,就像曾經見過的那片黑色空間。
仇五德啊仇五德,為什麼是你,為什麼偏偏是你?
你養育我二十多年,是為了什麼?
僅僅是為了贖罪嗎?
他感到心力交瘁。
即便有一階後期的修為,即便有畜牲道的強悍體魄,仇正初卻彷彿被抽了脊樑,渾身上下提不起一絲力氣。
仇五德的意識開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