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節,不隨便佔人便宜。這麼一想,她更堅持了:“您老別客氣,大家都是有緣人,在這佳節不把酒言歡,好像對不起這節日的氣氛,您說是嗎?”
老先生想了一下,把手中的書放下,又作了個揖說:“那老朽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連忙笑嘻嘻地拉開旁邊的圓櫈,再向老沈說:“來瓶茅臺吧,二個杯子。”
老先生撩起長袍下襬,氣度萬千地在圓板櫈坐下,又道了聲謝。
“您別客氣,今晚我們就權充是一家人吧,在這裡暢飲、吃飯、看春晚,不也是其樂融融嗎?您要不要在來碗麵當夜宵?”她不敢問老先生是不是用過餐了,怕傷了人家的自尊,所以只說是夜宵。
老先生點頭:“喝碗熱湯也好。”
看來是沒吃過飯,又不敢要求太多,便只說來碗湯就好。這老先生這麼客氣,反觀家裡那兩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弟妹,她的心驀地一疼,便向老沈說:“沈叔,麻煩你再來碗牛肉麵,小菜再多切一盤。”
“欸,馬上來!”沈叔說著,把酒瓶和杯子擺上。
她幫老先生拿了餐具,推上小菜到他面前:“您先墊墊肚子,不然光喝酒會傷胃。”
“多謝姑娘。”老先生極其斯文地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再端起她倒好的酒說:“祝福姑娘來年萬事如意,心想事成。”
她笑呵呵地回敬了酒,和老先生開懷暢飲起來。這時小電視機裡的春晚節目,正在播出相聲;二個有名的演員你來我往,逗得不亦樂乎。
“好!這二人果然名不虛傳!”惜桐拍手叫好。
老先生偏過頭看說:“還及不上從前天橋藝人的一半。”
“您聽過那些藝人的表演?”惜桐驚問;那他的年紀一定很大了,少說九十幾歲了,可實在看不出他有這大的歲數。
老先生笑笑說:“我還聽過、見過‘天橋八怪’的表演呢!那種表演才真叫表演──能隨境當場抓哏,臨時起意的相聲才叫真本事;這兩人套好招、背好詞上臺表演,只能照本宣科,有什麼好?”
老先生這麼一說,激得她連連點頭:“說得是,我們當演員表演時,也是會臨機應變的演員才算真有本事,只會死背臺詞的叫木頭人。”
“姑娘是演員?”
惜桐臉臊紅了:“是啊,我是一個不入流的演員,幹了十年沒混出什麼名堂來,就靠跑龍套掙錢。”
老先生雙目炯然地朝她看來:“姑娘長相是平凡了點,但……雙瞳翦水,仿若秋水寒星,很是生動,為何闖不出個名堂來?”
她訕笑著:“您見笑了,當年我在電影學院學習時,是卯足了勁,很得老師們的讚賞,說我是技巧純熟的好演員,演什麼像什麼,但是這演藝圈裡,佔得頭籌的都是天生麗質的美女、帥哥,演技好不好並不重要,而我又不肯……算了,我就是運氣不好,所以只能當綠葉的分兒了。”
老先生不說話,端起酒杯抿了口,放下說:“姑娘會是個好演員,只要時來運轉,必能有大作為。”
“多謝先生金口……”她也拱手作揖。
“若有機會,你去聽人說評書,會對你有大的幫助。”他說。
“說評書?那是什麼?上哪兒聽?”她好奇問。
但老先生但笑不語,反而讓她一頭霧水。過了會兒,老先生問她:“姑娘隻身在這城市工作嗎?”
“不,我還有一個妹妹和弟弟,只是他們長大了,各自有自己的天地,不喜歡和我這個無趣的姊姊在一起。”
“不會啊,姑娘看起來相當好相處,怎會無趣?可能是現在的年輕人比較崇尚自由自在吧?”老先生說。
“唉……說起我這兩個弟妹。”惜桐又仰頭喝光一杯酒,“不怕您見笑,我媽早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