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攏,打壓,威脅,陷害,抹殺……這些手段,在必要的時刻,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甚至由他們來做,會比普通人更殘忍、更嚴酷,畢竟牽扯到的必然是更大的利益。
但……怎麼就衝著他來了?
他連賀子越那個核心的小圈子都擠不進去,知道的東西也不多,頂多是忙不過來的時候請他幫忙跑跑腿。
既然猜到了對方的身份,而對方也知道他的根底,嚴酩便決定直接回旅店。
正好他也有點跑不動了。
但剛走到旅店附近,就有四個精幹的漢子不著痕跡地圍住了他,「嚴公子,有人想見你一面。」
嚴酩刻意沒有走小路,沒想到還是躲不過。不過既然是在大街上「請」人,想來至少沒有性命之虞,他便很配合地道,「請帶路。」
見面的地方就在旁邊的酒樓。雅間門外同樣守著四個著裝相同的壯漢,刀一樣的視線在嚴酩身上來回掃視,彷彿在看一具屍體,看完了,才推開門,「主人,嚴酩來了。」
房間裡坐著一個紫衣人,嚴酩趁著進門的功夫抬頭掃了一眼,很好,是個不認識的人。
也是,對方既然親自出面,就不怕他會認出來。而那些他認得出臉的大人物,也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親自過來。
「嚴公子,京城的繁華,比澤州如何?」紫衣人的第一句話,就讓嚴酩提起了心。
他深吸一口氣,笑道,「燁京是天子腳下,首善之都,天下繁華莫過於此,澤州山野小城,如何能比?」
「既然如此,嚴家可有意把生意做到京城來?」紫衣人又問。
嚴酩心下嘆了一口氣,對方句句不離嚴家,看似要給他們好處,實際上又何嘗不是一種威脅?
不過,眼下好歹還批了一層利誘的皮,嚴酩也不打算揭穿,便道,「若是能把生意做到京城來,嚴家自然十分樂意。但世上沒有白來的好處,閣下總不會是突然發了善心,要助我嚴家。你的條件是什麼?」
「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紫衣人笑道,「特別是聰明又識時務的人。」
嚴酩沉默。
紫衣人這才嘆道,「你們這些寒門士子,得到一個掙出身的機會不容易,為何不安分備考,非要出風頭呢?」
果然是因為文會來的。看來陸兄等人還是遭了世家的忌諱,使出了這種手段。
紫衣人抬了抬手,旁邊站著的大漢上前,遞給嚴酩一個荷包,他又說,「這裡頭有一包藥粉,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要怎麼用它。放心,只是尋常的巴豆,不會害人性命。」
「毀人前程,與害人性命何異?」嚴酩忍不住問。
紫衣人笑了,「嚴公子果真年輕氣盛,事情哪有你說的這麼嚴重?如今皇后殿下開恩,給寒門士子一條路走,這科舉不會只有今年一次,你們都是年輕人,往後還有許多機會。」
嚴酩神色變幻許久,才一把奪過了那個荷包,攥在手裡,「我知道,若是不答應,你們有的是辦法對付我,對付嚴家。但就這一次,若是還有下次,我就拼個魚死網破,大不了去闖宮門,不信這世間沒有跟你們講道理的地方!」
「嚴公子放心,出了這個門,我們就當沒有見過面,也絕不會有人知曉此事。」紫衣人保證道。
嚴酩轉頭就走。
這一回沒有人來攔他了。但他一直快步走進自己所住的旅店,繃緊的身體和神經這才放鬆下來。
大堂裡冷冷清清,櫃檯處的掌櫃抬頭看了一眼,見是他,又低下頭繼續打算盤。
沒有人在意他。
嚴酩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快步上了樓。
他一路走到高漸行的房間門口,也不敲門,直接推門進去。
高漸行正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