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臉便罵她多年不見的師兄:“這是不是你做的!你要幹嘛啊!”
趙南起趁機告狀:“他說我夫人患了熱病,須得用至陰的井底泥敷臉才能退熱,顧大夫,你說他是不是胡說八道!”這傢伙打水戰一流,治病卻是三流,顧大夫你肯定是認錯了,這人怎麼可能是你同門師兄呢?
趙南起又擔心他夫人,又對自己聽信褚東垣的法子胡來而懊惱,因而看著褚東垣的時候都是一臉憤憤不平。誰知顧朝歌探過脈,看了沈氏的舌頭,又吩咐侍女將她面上黃泥洗乾淨之後,仔細瞧了瞧面色,然後古怪地瞧了趙南起一眼:“我師兄的法子……其實不算錯。”
“哈哈!”褚東垣抱臂一笑:“趙兄,我說了吧,在下可是師承當世名醫!”
“不過……”顧朝歌轉頭看一眼得意洋洋的自家師兄,沉默片刻,小聲道:“不過用藥用錯了地方,等於毫無效果。”
褚東垣得意的笑聲尷尬止住。
“尊夫人高熱不退,而井底泥稟地中至陰之氣,味甘,性大寒,把它敷在心口和肚臍、丹田上,既能退熱,又可保護胎兒不受熱邪侵犯。”顧朝歌話音剛落,沈氏便啞著嗓子急急開口:“顧大夫,你保證我孩兒會沒事?”
顧朝歌沒有正面回答,只道:“如今需要儘快退熱才能開方,麻煩趙將軍去多刮一些井底泥來,師兄的話……”
“師妹想讓我幹嘛?”褚東垣笑嘻嘻地接話。
“師兄出去等著就好了,”顧朝歌默默地看著他,“趙夫人需要寬衣用藥,你在這裡不方便。”
這是嫌他幫不上忙還礙事。
褚東垣的表情頓時變得很傷心:“小淚包長大,不可愛了。”他抱怨歸抱怨,離開得卻很爽快。井底的泥不好起,趙南起心懷愧疚,不讓手下士兵動手,自己親自上,褚東垣和他兄弟一場,沒道理讓他獨自忙活。
說實話,井底泥這個主意怎麼聽怎麼不靠譜,趙南起身體好,沒怎麼看過大夫,也從沒聽說這玩意能夠治熱症。若不是聽說夫人高熱不退,急急趕回來,發現請來的大夫一個二個都搖頭走人,無能為力,他也不會聽信褚東垣的餿主意,用泥去給夫人敷臉。
師兄說要敷臉,師妹說要敷肚子,兩個人的話貌似都不太靠譜,可是誰讓這個師妹是顧朝歌呢?趙南起一聽她解釋得頭頭是道,就立馬信任無疑,心道顧小大夫的醫術就是好,一來就給他吃下一顆大大的定心丸啊。
退熱是個漫長的過程,沈氏極度口渴,舌苔呈現黑色,並且已經出現芒刺,高熱加頭疼欲裂,情況其實非常危急。顧朝歌不敢將真實情況告訴趙南起夫妻,害怕他們瞎著急。她就坐在沈氏床前,一面安慰她,不斷告訴她孩子不會有事,一面反覆不停地為她換泥,井底上來的泥覆上肚臍,幹掉之後立馬換新的,週而復始,直到沈氏開始出汗,同時口渴的症狀有所減輕。
趙南起此時已沒有威武的大將軍風範,他的手和腳上都是溼乎乎的黃泥,看夫人還是難受,他焦急得團團轉:“顧大夫,怎麼還不見好?我都掏上兩桶黃泥了啊!”
“夫君,彆著急,”沈氏是個溫柔賢惠的女人,她自己病著,卻還柔聲安慰他,“我已開始發汗,高熱很快會退去,孩子不會有事,顧大夫說了的,你放心吧。”
唉!讓他怎麼放心得下嘛!
趙南起還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時候門外的僕人來報,說楊維交接過太守府的警衛工作後,帶著幾個相熟的將領也過來了。
“他們來添什麼亂!和我一樣傻站著?沒用,讓他們都回去!”趙南起心煩意亂,君上的大喜之日,他提前退場已經相當失禮,如今負責警衛的楊維也早早交接後趕來,讓君上怎麼想?
在門外席地而坐的褚大將軍懶洋洋開口:“趙兄,你想什麼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