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她頭腦發懵四肢動也不敢動,偏偏那個老師還是她最喜歡的老師,她喜歡上這個老師的課喜歡得不得了,可,可她仍然熱衷到外面的土地裡抓青蛙啊……心裡的害怕把她的喉嚨掐得緊緊的,讓她吐不出完整的一句話,她無助得像再也不能得到老師喜歡和信任的孩子,連看老師一眼的勇氣都不再有。
左沁細細的注視著她的臉頰,看她不知所措連手都在發抖的樣子,心裡的怒氣莫名的就釋放了,她把方靳田耳前的一縷頭髮別到了耳朵後面,手輕輕拂過那張帶著紅暈的臉龐,放輕了聲音說道:“所有的事情都沒有關係,只要你把什麼都告訴我,只要你還覺得我比那些東西重要……你就還是我的小方。”
如果這件事情連方靳田這樣的人都覺得難以啟齒……左沁有點不敢想象她做了什麼樣的壞事。
看得出來方靳田的頭腦里正在天人交戰,她的眼淚終於在忐忑中率先壞落下來,一邊吸著鼻子一邊看著左沁,事實上,她有什麼好怕的呢?天塌下來,她在上面繡一朵花當被子蓋,地上有縫,她鑽進去挖個洞,揹著鐵鏟做洞大王,真的,這所有的一切她都不怕,但是……如果她沒了左沁呢?假如生活裡再也沒有一個叫做左沁的人……
那……
那她寧願一直生活在沒有光亮的黑夜裡,天如果真的塌下來,她也不用再用盡力氣把它們托起,她只需要安靜的閉上眼睛,回憶著曾經和左沁在一起的時光,安靜的等著被壓死憋死,如果地上真的開始裂縫,她也不用再到處去找可以開天闢地的鏟子,她寧願被土地吸食到那終將縫合的夾縫裡,在身體被壓扁的最後一刻,她沒被擠碎的大腦也還可以想想有左沁的過去。
聽見我這樣說,你會不會更不想要我了?可我就是這麼的沒出息,我就是這麼害怕沒有你……
方靳田嗚咽著一把闖進左沁的懷裡,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樣,抽泣著說:“那狐狸精你先發誓。”
左沁摸了摸她的頭,依了她。
方靳田開始閉著眼睛回憶這幾天的日子,她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字不差的講給了左沁聽,包括她是怎樣從李妍手中得到的那些一包包的粉末,怎樣連夜趁著沒什麼人開車到了隔壁的縣城裡,怎樣將那些對自己手裡的粉末如痴如狂的人叫了出來,怎樣接過那些人手中大把大把的票子,她又是怎麼趁著沒有任何人注意將那些東西遞給他……
完成一筆交易的時間只要兩分鐘不到,那個時候的她戴著遮住大半張臉的帽子,對方也低眉垂眼,兩個人走在廢棄的小巷子,你拿你想要的袋子,我拿我應得的東西,完成這些動作後通常他們都是轉過身就走,甚至於可能她都沒有看清那些人長什麼樣子,她只知道李妍在那一帶似乎很有勢力,好多人都認識她,對著她恭敬的點頭問好,她也是因為李妍的擔保才能如此迅速的打入那個圈子,現在已經有小混混開始嬉皮笑臉的叫她“田姐。”
她給那些人說自己叫做田航,是從很遠的k市過來的,無父無母,有可能好幾個月才會來一次。李妍幫助她隱瞞身份,她和李妍一起坐在一張大大的桌子上,和一桌不知道名字的陌生男人喝酒,聽他們說著隱晦的暗語,做著粗俗的動作,偶爾還能看他們摟著不同面孔但都穿著暴/露的姑娘,聽他們說著聽不懂的詞語,那個時候她只是閉緊了嘴巴連笑也裝不出來,心裡唯一想到的是:明天我一定要回去,我還有等著我的狐狸精。
但是明天到來的時候,她看著手裡卡里足夠她擺好幾個月攤的錢,想起自己要為左沁買的大房子大車子,她離去的步伐漸漸緩慢了下來,最終,她只是和李妍來到另一個地方,見了不同的人,卻再一次做了相同的事。
直到真的看見了左沁,她的心才從外太空回到地球表面,面前的人讓她所有的不安全都化作了空氣,只一個呼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