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眼朦朧中,傾心看到眼前之人,正是一身藍衣的鄔先生。玉門關前,他好像站在胤禛身邊,不過自己一心在胤禛身上,來不及多看他一眼。
傾心抓緊鄔思道的手,狠狠咬了一口,遲疑地問道:“痛不?先生,我是不是在做夢?”
鄔思道苦笑,憐愛又疼惜,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笑道:“懷疑自己做夢,應該咬你自己才對。”
感受到他手上傳來的溫暖,傾心不好意思地笑了,耍賴道:“我渾身麻木,咬也覺不出痛來。”
鄔思道又給她把了脈,知道她身子沒什麼大礙了,方才鬆了口氣,輕聲斥道:“你知不知道,早上在玉門關外,真真把我們嚇壞了。”
說起這個。傾心著急地四顧,“先生,我記得胤禛也來了。他在哪裡?”
“別急,王爺先前一直病著。這回不顧身子跑來玉門關,不過憑著一口硬氣撐著,現下你平安了,他支撐不住,剛去睡下沒一會兒。”鄔先生趕緊安撫她。
“病了?什麼病?要不要緊?生病了怎麼還亂跑!這人……”傾心一急。跳起來就要去看胤禛,冷不妨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在地。還她鄔思道一把扶住了她。
鄔思道忍不住又嘆氣,這兩個怎麼都是一樣的性子。雍親王就不必說了,以為自己是鐵打的,說什麼也要帶病從京城跑來,好似交給他辦根本不放心。也不想想傾心是誰帶出來的,難道他會不比他著急上心?
萬幸,安全接到了人。傾心這丫頭卻偏偏在王爺面前暈倒。他還從未見過四阿哥那麼聲色俱震、魂不守舍的樣子,兇狠地盯著他,好似只要他說出一個不中聽地字。就把他碎屍萬段一樣。看吧,太過緊張的結果。就是等不到傾心醒來。他倒跟著暈了過去。
眼前這丫頭又來這一出,完全不顧忌自己的身子。鄔思道覺得自己很憤怒,狠狠地瞪著傾心,罵道:“你這丫頭,給我老實點兒!一點兒也不讓人省
鄔思道從未對傾心大聲說過話,這一通罵,罵得傾心愣愣地,看著他的大眼中慢慢積聚了淚水。鄔思道這才發現自己說得太重了,話說關心則亂,自己實在是被這兩人搞得也亂了章法。看著她消瘦地小臉上,一雙越發顯得大的眼睛盈盈含淚,自己就先軟了下來,將她扶到床邊坐下,柔聲說:“心兒,別急。王爺的身子不礙事,只不過最近憂心如焚,染上了風寒,又一路奔波,體力消耗太甚,現下他好不容易睡去,你這麼跑去,不是讓他睡不成麼?”
傾心揉了揉眼,看鄔先生不像是哄她,才訥訥地說:“那我不去打擾他了。”
“這就對了。等會兒王爺醒了,你再去也不遲,橫豎這麼些日子都過去了,也不差這一時。”鄔思道戲謔地看著她。
傾心紅著臉低下頭。鄔思道也不再笑她,轉身出了房,端來清粥小菜,笑道:“餓了吧?你身子太過虛弱,不能吃別的,先喝點粥補補元氣。等回京後,我給你好好調養一下,保證又是活蹦亂跳的小猴子啦。”
傾心被鄔思道逗笑。才笑開一瞬,猛然又想起別地事,趕緊拉住鄔思道的衣袖,問道:“先生,成陽他們還陷在沙漠裡,先生快找人去救他,還有,還有,馬本初是為救我而……我們不能把他丟下。先生……”
鄔思道拍拍她的手,柔聲說:“別擔心,王爺已經命人去接應賀公子了,也在聯絡馬公子的手下,會派專人護送他返鄉,你放心吧。”
怕傾心想起馬本初,又要難過,鄔思道趕緊轉開話題,故意板下臉來說:“快點吃粥,要是你再在王爺面前暈倒,王爺非把我活劈了不可。”接著又把白日她暈倒後,四阿哥凶神惡煞的樣子學給她看,傾心不信一向將喜怒控制很好的四阿哥當真會在人前如此,只道鄔先生不想自己太過傷心,勉強收了哀慟,慢慢地吃了一碗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