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整理妥當便覺轎簾掀起,榮烈溫柔的語聲便傳來,“思思,下來。”
同時伸過來的還有一隻手。
明思垂了垂眸,一手拎起裙裾,另一手還是伸了過去,扶著榮烈的手走出了轎子。
誰知一不小心還是踩到了內層的一層裙邊,身子驀地才朝前一倒,下一瞬便跌入了一個暖暖的懷抱。
耳畔隨即傳來附耳的低笑輕語,“思思是穿不慣,還是故意的?”
明思穩住身形後,一把推開他,咬牙低聲,“放開!我自己會走!”
只見榮烈勾唇正待笑,眸光卻倏地一閃,伸手一把拉起明思的手,語聲忽地有些淡淡,“咱們走吧。”
察覺出榮烈的不對,明思怔了怔,榮烈已經拉著她的手朝前走。
走出兩步後,榮烈語聲輕輕,“寶光郡主。”
明思愣了愣,餘光微微側瞄。果然,在右側數十米遠處,一身粉紫宮裝的莫清清正帶著兩個侍女朝這邊緩步而來。
收回目光,明思心裡有些納悶。
這幾回看到的胡人貴女都是穿納石失胡服,這寶光郡主今日倒穿了一身漢服宮裝?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雪青,她心道——這算不算撞色?
正想著,榮烈的聲音傳入耳,似帶了些笑意,“莫看了,她沒你好看。”
語聲極低,卻甚清晰。
不過卻是未說明白,這好看說的是衣裳,還是其他。
感覺到身後那若有若無的視線,明思沒有搭腔,卻是陷入了沉思。
她在想十日前的那次遇險。
很明顯,那個蒙面胡人男子是受人唆使。既然原本的目的只是想毀她的容,這是百分之百女人的手段。
聽得那蒙面男子說出目的後,明思便猜到了他多半是溫娜兒的人。
只有溫娜兒那種沉不住氣的性子,才會選擇在那樣的時候動手。
說實話,溫娜兒這種急不可耐,什麼都寫在臉上的女人,明思倒還不足為慮。
可對這個寶光郡主莫清清,明思還真有些摸不清路數。可毫無置疑的,這個少女的心機絕非溫娜兒能相提並論的。
不說別的,溫娜兒之所以那般無忍耐的動手,而且選擇的是化花她的臉,這裡頭少不得有莫清清那日席間那句話的功用。
明思有些煩躁。
她生平最是厭惡這種女人為了男人爭鬥的戲碼。何況而今,還是為了這麼一個性格惡質心思叵測,她壓根兒就看不上的男人!
想到那夜最後的事兒,她就忍不住想磨牙。
這時,榮烈的聲音又傳來,卻是平靜淡淡,“今**若不願在我身邊,就跟著眉兒。”
明思詫異抬首。
榮烈看了她一眼,見她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撲閃,只覺心房似有羽毛輕掃,忽地極是愉悅。
面上神情卻是慵懶,抬了抬右側眉梢,語聲戲謔,“思思這般看著本王,可是覺著本王的好了,不打算尋下家了?”
明思輕輕蹙眉,很是認真疑惑,“我還真就不明白了?你這樣的男人怎麼還有女人爭來搶去?”
榮烈聞言“呵呵”輕笑。
明思也一笑,語聲懶懶,“一開頭想不明白。那日參加了明珠的壽宴後,我卻是明白了些。俗話說,物以類聚——我如今倒是覺得,你同那兩人還真真是絕配。”
榮烈臉上笑意微頓,繼而又笑,“思思還是莫要想法子氣我了!本王肚量大,何況,既是思思,本王就更加不會生氣了。”
說到此處,榮烈忽地淡笑,“今日人多,你自己小心著。”
說著,便鬆了明思的手。
明思一抬首,才見他們二人已經站在了一道園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