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忠沉默片刻,眸中暗光流轉,許久才道:“好,我必當為姑娘辦好。”
亦萱仔細看了看趙忠,看他那張平凡到幾乎讓人忽視的臉,心中升起一股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既是這樣,那為什麼上一世他從來不曾幫過她?
趙忠走後,亦萱也收起了心中的百味雜陳,將瑞珠叫了進來。
從袖中拿出一塊玉佩,對她道:“這是大伯送我的平安玉佩,你待會兒替我交給爹爹,說這是保平安用的,叫他務必隨身攜帶。”
那是一塊成色晶瑩剔透的湖水綠岫巖暖玉,上用飛白刻著“平安”二字,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可這玉佩卻是被浸泡在麝香水裡兩天一夜的,麝香已然入內,若隨身攜帶,不出三月,必定滑胎。
王麗盈既想霸著父親,那便讓她霸佔個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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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京郊城東村一座院子裡,一名三十出頭,盤著圓髻,身穿紅底印白色梅花對襟棉襖的婦人端著一盞血燕窩踏進了清儉樸素的屋子內。
“夫人,這血燕窩燉好了。”
屋子內,身穿蓮青繡百竹葉交領遍地撒花緞襖的王麗盈從海棠錦榻上坐起身,素白如玉的手指接過那白瓷玉潤的碗盅,裡面盛著濃稠如血的燕窩盞。
她用勺子優雅地吃完,便將空碗盅擱在一旁的磯子上,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淡淡問道:“事情都處理好了麼?”
那婦人點點頭,眸中閃過一絲陰狠,“都處理好了,安排成失足落水,絕不會留下一點證據,我當家的辦事您儘管放心。”
王麗盈滿意地笑了笑,繼而又惆悵道:“唉,也不是我想要她的性命,只是”
說著,摸了摸小腹,道:“為了這孩子,我是不得已啊!”
那婦人便寬慰道:“夫人安心,您是一片慈母之心,想必佛主也不會責怪您的。再說那等賣主求榮的丫鬟是死有餘辜,否則將來也是個禍害!”
王麗盈心氣這才平了些,又道:“習蘭,咱們主僕倆能再遇見不容易,但你要記住在老爺面前千萬不要露陷,只要你真心誠意為我做事,以後我必不會虧待了你。”
名喚習蘭的婦人是王麗盈原本的貼身丫鬟,後來王家落魄,王麗盈流落在外,這習蘭也在那時和王麗盈失散。
王麗盈被趙世秋安排在城東村後,有一次無意間發現習蘭已經嫁作人婦,主僕倆貿貿然不敢相認,都是躲著趙世秋偷偷相見。
習蘭聞言,很慎重地點點頭,“夫人放心,這些年奴婢一直惦記著您,如今能重新服侍您是奴婢的福分,自然盡心竭力為夫人辦事!”
王麗盈點點頭,道:“上次照顧我的那個婦人不小心燙傷了柔兒,等老爺來了我會同他說,讓他將你留在我身邊照顧。”
習蘭嘆口氣道:“老爺已經許久未來,如今他府上又出了那樣大的事兒,還不知道什麼才會過來呢!”
王麗盈眸中劃過一絲憤恨,“都要怪那賤人!若不是她狐媚栓住世秋,世秋又怎麼會冷落我?不過她自作自受,若不是因為這樣,我怕要進門後才會曉得原來還有人懷了世秋的孩子!”
習蘭連忙勸慰道:“夫人莫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多不划算?總歸那賤人現下已經小產,根本威脅不了您什麼。”
王麗盈咬了咬嘴唇,眸中滿是算計,“看來我不能坐以待斃了,是時候要培養心腹,安插我的人在趙府了。”
習蘭卻搖搖頭道:“可是夫人現下這樣的情況哪裡能有什麼心腹?再者,這趙府也不是腌臢之地,他們是清貴之家,用不了多少算計,現在那二位不省心的姨娘已除,趙府那位主母又是個軟弱無能的,您幾乎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在趙府站穩腳跟,哪需要現在培養什麼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