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紅,幸而小朋友不知道什麼叫尷尬,很是迅速就改了口,依舊笑得陽光般燦爛。然而蕭漠的心情卻如過山車一般,從一個頂點直直落進一個低點。
“嗯,早安,小 旭。”他不動聲色,表情和語氣都自然到完美。只是再看向小旭的時候,眼神中的熱情淡了許多………這是別人的兒子,他對自己重申。小旭感覺到了他的變化,但他很自覺的將這變化與程天霖………他那個起床氣很重的舅舅劃上了等號:早上剛起床的程天霖對誰都很冷漠。尤其當他睡眠不足,家中的傭人就會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但除此以外,程天霖是一個很讓人喜歡的人,溫和,有禮,翩翩君子。
洗漱過後的小旭歡 快的跑去敲欣朵兒房門,爹地說還要和她們一起吃早餐!然而敲了好幾分鐘,房間裡一點動靜都沒有。“懶豬媽咪睡過頭了嗎?”他嘟囔著撥通欣朵兒的電話,傳來的竟然是‘對不起,您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
“怎麼了 ? 咪還沒有起床嗎?”已經穿戴整齊的蕭漠走過來,看見小旭臉上的表情很擔心。“媽咪不開門,打電話也關機。”他心中驀地不安。
“叫服 務員把門開啟。”
房間裡靜 悄悄的。小旭急匆匆的跑向臥室,“媽咪,懶豬媽咪,起床了,太陽照到 啦!”
蕭漠一 眼瞥見了玻璃茶几上的信封,瞳孔不自覺的縮緊。他不知為何忽然想起四年前,朵兒離開香雲路公寓的時候,也是這樣不辭而別只留下一張寫滿她心情的信箋。
這樣的事情又要再 一次上演了嗎?這一次,她連兒子也丟下不管了?
蕭漠帶著莫名的怒氣撕開了信箋。
“蕭漠,
又一次不辭而別,我知道你此刻一定很生氣。但請你稍安勿躁,很快你便會理解我這樣離開的原因。
我得了腦癌,醫生說如果不做手術我只能再活三個月。而即使手術成功,也不過能再活兩年而已。三個月或兩年,我之前從未發覺我的人生如此短暫,我甚至還來不及看小旭長大。
對不起,我又一次騙了你,小旭是你的兒子,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去做DNA測試。請原諒我的自私,因為他是我生命的全部意義。
我曾經以為小旭不需要你,就像你也不需要小旭一樣。我把全部的愛都給了他,然而我終究只是個母親,並不能連一份父親的愛也一併替代。看著昨天一整天他對你的眷戀,對你的熱愛,我知道自己多麼自私和殘忍,我剝奪了一個孩子應該享受的父愛,也剝奪了你當父親的快樂。
現在,我一併還給你們。
不要來找我,我知道憑你的能力要找到我輕而易舉,但請給我最後的自由。代我向小旭說聲對不起,媽咪永遠愛你,即使不在你身邊,媽咪也依然會每日為你祈禱,祈禱你像每一天都冉冉升起的旭日,朝氣,幸福,永遠充滿快樂。
欣朵兒
2008年9月。”
日期被可疑的水印暈開了,字跡變得模糊不清,從滴濺的形態看得出來那一定是落在其上的淚水。
蕭漠的手一鬆,信紙輕飄飄的落在明亮乾淨的茶几上,在陽光下揚起一層淡淡的塵埃。
與四年前,何其相似。
蕭漠高大的背影矗立在晨輝中,陽光肆無忌憚的透過明亮的落地玻璃窗打在他身上,為他營造一層閃耀的金色光芒。他覺得有什麼從手中逝去再也回不來,心中的某塊地方正無聲坍塌。想要握緊,它卻仍從指縫裡消失。
“我媽咪去哪裡了?蕭叔叔,你知道嗎?”找遍了每一個角落裡都沒有看見欣朵兒的小旭,終於小小的心中也有了不安。他仰起臉,焦急的扯著蕭漠的袖子。蕭漠低下頭,緩緩蹲 子,手扶著他的肩膀,一字一字。
“ 咪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