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幾日,兩人便在鎮中客棧養傷,謝釅一面看顧慕容褒因,一面照料江,顧兩人,雖然辛勞,卻從不居功。終於兩人能動身出發,首先折返雲中郡,檢視那十鬥米鋪。
蓋因思索幾日,江朝歡想到,那幕後之人捉走顧襄,想引來的,未必是自己,更可能是小縉。
因為自己從南方趕回,行蹤難料,而小縉與顧襄一路同行,才是確定會及時找到那裡的人。只是不知小縉有沒有去十鬥米鋪,若是去了,是在自己之前,還是之後。不管怎樣,還是要去那裡,才最有可能找到線索。
四人這回雲中郡,只見十鬥米鋪大門禁閉。翻牆進去後,發現裡面還是那日的原樣。
江朝歡走進內院,從樹池土壤中翻出了兩具屍體,看來是這聯絡點的兩個線人,被羅姑所殺後,付大慶匆匆埋在這裡。
找遍整個院子,也沒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似乎小縉當真沒來過。
三個月之期已經過了大半,而現在卻還在山西境內,幾人也不敢再耽擱,只得傳訊回門中尋找小縉。他們則繼續前往玄天嶺。
行了半月,已過榆關,入了勿吉境內。其間雖途經臨安府,謝釅卻為了儘早趕去醫治,過家門而不入。
夏日已到尾聲,加之一路北行,燥熱愈去。這日晚間,四人在營州歇下。
營州是東北重地,入關後第一要府,中原和東北的交通樞紐。南臨渤海,北依山脈。漁業發達,雖在邊遠一隅,卻還是紅樓畫閣,繡門朱戶,繁華景象,不輸中土。
幾人尋了一家規制極大的酒樓,揀了個齊楚閣兒坐下,謝釅仍將慕容褒因安置在樓上客房。
點了酒菜,臨窗賞景,謝釅先自長嘆一聲。
近日慕容褒因的脈象愈發虛弱,謝釅已經改為兩日一次為她輸送真氣。顧襄的內傷將將痊癒,毒性卻也越來越難壓制。因而謝釅和江朝歡連日趕路,憂慮不已。
終於過了榆關,玄天嶺指日可期,兩人也稍稍鬆了一口氣,決意在營州休整一日。
謝釅嘆道:“還有不到一月,不知前路如何,也不知小縉兄弟在哪,總不會是回了丐幫吧?唉,江兄,你說這番去求醫,能順利否?”
經過謝釅相救一事,江朝歡心中感念,顧襄對他也少了許多敵意。兩人不再客氣地互叫“公子”,開始以兄弟相稱。序齒同年,江朝歡大了半歲,謝釅便叫大哥。
江朝歡雖也覺前路難料,未必便能一帆風順,卻還是好言安慰,令他寬心。
他本來最為擔心的,就是那幕後之人再次出手,可這半個月來出奇順遂,那人如消失了一般。然而,越是這樣,他越覺風平浪靜之下暗潮湧動,萬不可掉以輕心。
於是這一路以來,他白日趕路,夜間便鑽研風入松,不過半月,就覺脈息沉厚,內力更進,傷勢癒合也加快了不少。只是沒有機會與人交手,還無法試驗這拿穴吸人內力功夫練到什麼程度。
顧襄也暗暗默出那風入松上篇,只是趕路緊急,每日只寫得幾百字。她暗想,待寫成後再給江朝歡,到時,一定叫他好好求求自己。
正這樣想著,顧襄忍不住笑出了聲,見江朝歡奇怪地看過來,她忙斂住笑意。
這時夥計擺上菜來,熱絡地介紹:“這尾鯉魚是今早的漁船剛打上來的,鮮地很,我瞧幾位客官是漢人,必然喜歡。我們小店還有炙羊肉最為拿手,客官要不要嚐嚐,就是有些南人吃不慣。”
東北風土本來與中原大有不同,勿吉人素來被漢人稱為韃子,韃虜。只是營州是交通要道,近些年又沒有戰事,漢人商賈往來也很常見,是而那夥計看幾人裝束也毫不見怪,熱情接待。
那夥計正滔滔不絕地講述,忽聽樓下一陣喧譁。
幾人看去,只見街上圍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