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株愈少,積雪愈厚。這一處平緩坡地更是一片蒼茫,積雪深沒膝蓋,若非有爬犁虎豹,則極難前行。天地間只剩白色,大有“乃知天宇中,一氣同蒼涼”之意。
少年一雙眼滴溜溜直轉,正偷偷瞥向旁邊的江朝歡,就見江朝歡伸手過來,按在他頭頂百匯穴上。他知這是威脅之意,卻也不敢再反抗,只是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行得十幾丈遠,卻又見一片松林,極為高大,上覆白雪,松塔裹在冰雪中甚是可愛,是中原從未見過的景觀。
入林後,江朝歡忽然止步,問那少年:“這若是你回家的路,怎會沒有你的腳印?”
少年一怔,又很快轉寰過來,說道:“我出來的太久,雪把我的腳印蓋住了。”
眾人正覺有理,待要邁步前行,這時,北面忽然捲來一陣狂風,裹起地面積雪,面前雪地上竟漸漸露出一些尖頭。眾人大奇,一齊取剷除雪,露出一個足有三丈深的大坑,上面密密麻麻插了數十根長長的竹籤,籤頭極為尖利,直看得人頭皮發麻。
眾人情知又是這少年搞的把戲,若非江朝歡突然覺得不對,又驟然颳起北風,恐怕眾人已經踏入陷阱。
雪地鬆軟,若是毫無防備掉入,謝釅和江朝歡機變之下倒可憑輕功躍起,其餘人皆中毒失力,卻必難倖免。想到這裡,就連謝釅也怒不可遏,喝問道:“你和我們究竟有何仇怨?即便不與我們醫治,也不該用這麼陰毒的法子對付我們罷?”
“這是捕野獸的,被你們一嚇,我剛才渾忘了。”少年見一計又不成,盡力描補,卻沒人再聽他狡辯。
顧襄終於忍耐不住,揚鞭向那少年劈頭蓋臉抽去,少年一面捂住頭臉閃躲,一面大叫:“師父,快來救我…”
江朝歡握住顧襄的手,示意她留神靜聽,只聞北面沙沙之聲,一瞬之間闖來一人。
那人鬚髮皆白,兩眼無神,看來頗有年紀,腳步卻矯健異常,朝眾人奔來。蓯蓉上人面露喜色,心知這必是孟九轉了。梁鑑一卻不自覺地後退一步,掩在黃鑑賜身後。
少年拍手叫道:“師父,我在這裡!”待要衝去,卻被眾人攔在最後。
“前輩可是孟神醫孟前輩?”謝釅當先一揖,有禮地問道。